八月間,靠山村後山的莊稼已經金黃一片,唯有菜地裏綠油油一片。所謂的秋高氣爽在這裏不存在,村民們被老村長趕的像拉磨的驢子,除了埋頭幹活兒,沒有一絲空閑思考,因此對總是偷奸耍滑的知青們怨念更深了,唯有看到山坡上的棗園才讓他們心裏舒服一些。
棗園裏的小棗樹成活率很高,兩個穿著花衣裳的小姑娘抬著一桶水慢慢走著,前麵的小心翼翼,後麵的呲牙咧嘴。
“師師,慢點慢點,歇會兒再走。”後麵的小姑娘終於頂不住了。
“那就歇會兒,再澆幾棵樹就幹完啦!嗬嗬!”餘師對後麵的小姑娘說。
她叫大丫,沒有大名,以前跟師師玩兒的最好,跟歡姐打了個招呼,就成了十個在棗園拿工資的“工人”。把村裏其他同齡的姑娘羨慕的不得了。
兩個小姑娘坐在踩出來的小道上休息,師師拿出水壺遞給大丫。雖然桶裏的涼水很幹淨,但不能喝。這是哥哥姐姐教的,說是水必須煮開才能喝,師師不懂為什麼,隻知道哥哥姐姐說的總有道理,照做就是。
這段時間師師沒少看書學習,現在都能看報紙了,按餘肆的說法,她現在差不多是初中畢業的水平。
初中啊!師師想想就覺得開心,村裏還沒有初中畢業的女娃呢!
或許是讀了書,師師跟棗園這一群小姑娘站在一起明顯不太一樣。她不是棗園的員工,上午打了幾筐豬草,任務已經完成了,下午是來幫大丫的。
歇了一會兒,師師叫大丫趕緊起來幹活兒,這次她在後麵。
上到半山腰,眼前是一小片平地。
一個穿著背心的年輕人坐在一個馬紮上,低頭數著地上的鬆花蛋,每數十個就放到旁邊的泡沫箱裏。
一看到餘師,年輕人馬上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張嘴露出兩排白牙打招呼:“師師妹子又來幫忙啊!”
“大河哥啊!今天又出貨?”放下肩上的木棍,餘師揉著肩膀問。
“那可不,咱們的鬆花蛋做的漂亮,味道正,縣裏的國營飯店都不夠賣的,唉呀!廠裏的食堂也要,可不得多跑幾趟嘛!”說著錢大河拿起一顆鬆花蛋衝餘師晃晃。
餘師笑了笑,對錢大河的話不太在意。大丫聽了卻開心的不得了,幹活兒也很有勁兒了。
兩人把木桶裏的水倒出來一半到平台上的一個大缸裏,那是用來喂雞的。剩下半桶水則用來給補種的棗樹澆水。
兩人正幹著活兒,遠遠就看見一個人爬上山坡,走近才發現是剛跟餘歡告別的楊所長。
餘歡坐在柳樹下搖蒲扇,頭上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麵前高板凳上的小本子上有兩個表格,表格裏密密麻麻全是數字。第一個表格是家裏八月之前的賬目,第二個則是未來幾個月的預算表。
她本來沒打算算這些,但總覺得還是心裏有個底比較好。記憶中今年十月份報紙上就會刊登恢複高考的信息,十二月考試,明年二月入學。在此之前,必須處理好家裏的事情,一點都浪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