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長舒一口氣,餘歡灌下一口水,清空了礦泉水瓶。
長達兩年的蝸居,他這天才想起來該出門走走,上了西山,爬到一半汗如雨下,走到林子裏撒泡尿,也不知道出了那麼多汗哪兒來的尿意,反正就是來了。
靠在一棵樹上喘著氣,林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也許不是周末吧!
餘歡想著,反正他也不記得日期,做自由職業的,休息日、節假日都跟他無關。
想著繼續爬山,卻怎麼也邁不開腿,隱約間看到樹蔭裏有塊平整的石頭,走過去想要坐,才發現竟是塊倒在地上的墓碑,字跡已經模糊到看不清了。
“借貴寶地歇歇腳,莫怪!”
餘歡雙手合十低聲呢喃一句,一屁股坐上去,這才舒服了許多。
餘歡的休息跟一般人休息有一點不一樣,他是打坐!這也是他長期不運動卻仍能保持身材的秘訣。
調整呼吸,讓怦怦跳的心髒緩和下來,呼吸林子裏清醒的空氣,餘歡漸漸陷入到物我兩忘的境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歡緩緩醒來,卻覺得身體搖晃著,耳邊還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他趕緊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情景給整蒙了!
昏暗的車廂裏塞滿了人,人們的衣服更是古怪,全做70年代的打扮。
做夢了?
餘歡搖搖頭,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胸前劃過,低頭一看,粗布襯衫上鼓囊囊兩個墳起,兩條黑黑的辮子正隨著身體的晃動蕩來蕩去。餘歡抬起雙手看了看,那是一雙幹淨的手,手指細長,手指和手掌上都有細細的繭,卻不像是幹活磨出來的。
他有摸摸胸前,軟軟的!跟他以前隔著衣服揉摸前女友的恩物一個感覺!他又轉頭看向窗外,隻見玻璃鏡上隱約顯出一個姑娘臉,正蹬著一雙杏眼看著自己,左邊的濃眉還是不是的跳動一下。
擦!鬧鬼了?
餘歡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很疼!
伴隨著腿疼,他的頭也忽然疼了起來,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倒在了椅子上,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慢慢浮現了出來。
她也叫餘歡,不過是個剛剛18歲的小丫頭,京市人,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老父親是家具廠的老木工,還是個瘸子。
回憶起老父親的長相和性格,餘歡有點意外,怎麼跟他死去的大伯那麼像,老實,木訥,不懂變通,隻知道死幹活。
餘歡腦子裏又蹦出來一個人,不過卻是大伯的年輕版,唯一不同的就是年輕得多,隻有20歲的樣子,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那是這位女版餘歡的大哥,兩人已經五年沒見過麵了。
餘歡仔細挖掘著記憶,這才找到她在火車上的原因。
原來她剛高中畢業,本來不用下鄉的,但因為家裏以前欠了父親頂頭上司的錢,隻好替人家的兒子下鄉抵債!隻是讓餘歡鬱悶的是,別人下鄉都是大包小包的,她卻是雙手空空,啥也沒帶。
準確的說,她是啥物資都沒帶,隻帶了錢,卻一張票都沒帶。
造孽啊!
餘歡壓著牙深吸一口氣,原主怎麼死的他也想起來了,竟是餓死的!
作為現代人的他早就不記得挨餓是什麼滋味了,隻覺得胃裏像火燒一樣,趕緊竄到刷牙的地方灌了一肚子涼水,這才壓住了饑火。
還要八九個小時才能到地方,不能繼續餓著啊!
餘肆扶著車廂,邁著發軟的雙腿回到座位上,閉上眼睛一邊等待周圍的人醒來,一邊熟悉自己的過往,至於他為啥會從一個小四十的大叔變成十八歲的大姑娘,已經顧不上了。
迷迷糊糊中餘歡聽到了走動聲,睜開眼就看到車廂裏有人拿著牙刷往刷牙的地方去,坐在她對麵的一男一女也醒了,正迷茫的看著窗外還沒有徹底亮起的晨光。看他們穿的都是粗布衣服就知道,這倆人的家境一般,甚至可能很窮。
餘歡又等了一會兒,見對麵的姑娘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子上,她記得那裏麵裝的是紅薯,於是趕緊伸手按在了姑娘解布包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