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那個夢很久很久了,好像從出生開始我就一直在做這個夢。一望無際的平原,漂亮的少女,神奇的光……一切我從沒見過的人和景象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我沒有見過太陽,為何會夢到太陽?對於我來說,看到太陽已經不符合常規了。
十八歲那年的平常一天,我被那個夢驚醒,一陣心悸後,我慢慢下了床,走到窗邊,緩緩抬頭,透過玻璃,我看到的依然是星河燦爛。天真的我還真的想要看看天上究竟有沒有太陽,真是可笑。我望著漆黑的蒼穹,把手輕輕貼在頭頂上方的玻璃上,妄圖觸摸遙不可及的銀河。
對於那個夢,我打算問下我的父親。
父親通常會在他的書房裏,我輕輕地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便進去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一本又一本書,但是這些都堙沒於厚厚的灰塵之下,空氣中彌漫著木書架散發的透徹的紫檀香和令人厭惡的灰塵氣味。我沿著最外層的書架走,用手指隨意抹去一片灰塵,如浮雲的紋理般熠熠生輝,木頭的本色中隱約透出一抹紅與一抹紫,就像黑暗前天邊最後的黃昏。
父親靜悄悄地坐在房間角落裏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前。我走上前去,父親轉過頭麵向我,好似在凝視著我,但我心裏卻告訴自己父親看不到自己。
“父親大人!”我小聲說。
“說─”父親拖長了音道。
“還是那個夢,最近我又做了那個夢!”
“不知道!”
“還是老樣子,”我向父親解釋道,並希望得到解答,“拜托~”
“不知道!”父親再次回絕。
我盯著父親,眼中充滿失望和一絲期待。父親也照樣麵向我,眉頭微皺,一副不耐煩與微怒的表情。他保持這樣的表情好一會。
突然,父親的麵部放鬆,表情變得溫和,麵向我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孩子,你也不小了,這個世界上未知的東西太多太多”,父親停頓了一下,眉頭溜過一絲憂愁,繼續說到“父親隻是希望,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看著父親,心中充滿疑惑,父親看著我,盲人父親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他轉過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答案也許就藏你身後的書裏,這本不應該讓你看到的…”
我問:“那為什麼……”
父親打斷我的話又說:“但是你得答應我,不準把你知道的說出去!”這句話說得堅定,莊重,嚴肅。
我知道父親的性格,這種情況下,我也隻好應答:“是,父親大人!”
我轉過身,看著背後聳立的巨大書架,心頭一涼,苦笑一下“這得找到什麼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