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算是明白了陳來眠的意思,他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你陳來眠,但是我不需要安慰。”
陳來眠聽完之後又急了一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安慰人?”
“沒有。”
“你就是。”
陳來眠意識到跟杜宇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尷尬的抿了抿唇。
“來來來,你在沙發上坐著等我一下。”他把杜宇生扯上了沙發,然後一個人跑去了廚房。
杜宇背對著他,不知道他在廚房裏做什麼,也沒有心情去看,隻聽見冰箱門打開關上關上又打開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陳來眠出來了,坐到了杜宇對麵。
“你家冰箱裏怎麼一瓶酒都沒有?本來還想陪你喝點呢……”陳來眠頗有些懊惱地說。
“工作原因,很少喝酒。”杜宇回答他。
陳來眠點了點頭,隨意拿起了地上的一個杠鈴,觀察著杜宇的反應。
杜宇低著頭,長長而濃密的睫毛依然遮蓋不住發紅的雙眼,他突然抬起頭,正好和陳來眠對視。
陳來眠嚇了一個激靈,手上的杠鈴都差點沒拿穩。
杜宇想說什麼,卻被陳來眠突然站起來的動作打斷了。
陳來眠徑直走到了他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坐到你對麵總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還是在你旁邊坐著舒服點。”
“額……杜宇,說實話,跟你認識的這幾個月,我從來沒見你跟今天一樣,這麼脆弱,這麼難過。”
“其實我今天一直想跟你說節哀,但是一直沒能說出口。因為我知道,節哀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能為力的字眼。”
“我媽走之後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能聽到很多人跟我們說節哀,男人,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聲音尖細的,粗礦的。但是我還是不能理解這兩個字,因為死的是我媽,我不可能節哀。”
“所以那段時間,我對所有人的敵意都很大,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理解我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失去媽媽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隻會不停的讓我節哀節哀,我煩透了。”
“但是後來我就明白了,正是因為死的是我的親人而不是他們的,他們才能平淡地說出那兩個字,我沒辦法要求他們和我感同身受。”
“所以杜宇,我不想讓你和當時的我有一樣的感受。我想讓你知道,雖然我不是你,沒辦法和你感同身受,但是我可以陪著你一起麵對接下來事情,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而不是隻說一句節哀。”
從陳來眠的角度,隻能看到杜宇頭頂蓬鬆的頭發,他一動不動的樣子讓陳來眠有些懷疑他沒聽進去一句話。
過了很久,杜宇才終於把頭抬起來,對上陳來眠探究的目光,他道:“陳來眠,謝謝。”不同於上次,這次的謝謝杜宇說得很認真。
陳來眠沒有說不客氣之類的話,“那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挑墓地,跟你一起安排宋老師的後事。”
雖然陳來眠的態度很明確,杜宇還是婉拒了:“陳來眠,我知道你很想幫我快點走出來,我確實感激你。但我已經是一個有穩定工作的成年人了,我有能力把事情都解決好。明天的事,你一個小孩還是少參與吧。”
陳來眠早就猜到了杜宇會婉拒,專門等著他說完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