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萬物生長。
小巷的民宅前,一簇芍藥花沐浴在陽光之下,時下花期雖已過半,卻依然豔麗無比。
忽而勁風掠過,吹亂了芍藥花的腰肢,也帶走了最後一縷陽光。
暮色已至,花叢又一次恢複了靜謐,靜謐的就像少婦的秘密花園一般,雖然看起來歲月靜好,但若是不經常打理,便會有他人光顧。
“吱。”
宅子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自民宅中探出了半個身子,左右察看。
見四下無人,他輕舒一口氣,隨後快步走了出來。
行至拐角處,他遇到了一個身穿道袍的小道士。
小道士名為任小白,是個穿越佬。
“小郎君,留步,留步。”
任小白見那錦衣男子停了下來,便大步流星的追到到男子麵前,拱了拱手,道:“我乃是秦始皇汴京分皇,如今因為陰差陽錯流落至朱仙鎮,現隻需五貫盤纏,便可回到秦嶺,繼而重啟地宮,待到那時,我……哈哈哈……”
錦衣男看著麵前捧腹大笑的小道士,隻感覺一頭霧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再看那任小白,許是笑夠了,此時已是站直了身子,抱拳道:“第一次行騙,沒控製好情緒,慚愧,慚愧!”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錦衣男也是笑了,搖了搖頭,感歎道:“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瘋道,滿口胡言。”
剛要離去,卻發現那小道士又折返了回來,他急忙道:“你這廝好生無禮,方才沒有騙到我,竟是還想再騙我一次?”
任小白連忙搖手:“非也,方才不過是與仁兄開個玩笑罷了,仁兄莫怪,莫怪。”
錦衣男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正欲說教一番,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在那家夥的嘴角處掛著一抹難以言明的笑意。
錦衣男心中大驚,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念頭。
難道,騙不成便要搶?
想到這裏,錦衣男已是慌了神。
他剛要呼喊,卻聽到那小道士說道:“仁兄,買片嗎?”
“咦……何為片?”
見錦衣男疑惑,任小白方才猛地想起,這裏是北宋,自然是沒有這種說法的,他訕訕地笑了笑:“嘿嘿,春宮冊。”
“你……”錦衣男似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手指顫抖的指著任小白,搜腸刮肚的想著些詞彙,準備痛罵一番。
可話到嘴邊之際,他又有些顧忌任小白的道士身份,害怕他會有一些神鬼莫測的手段,隻好無奈的放下了手,輕哼一聲道:“某,讀春秋的!”
“噗”地一聲,任小白又笑了出來。
他想不到,自己來了北宋,竟又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心中萬千感慨。
吾道不孤!
任小白熱絡的拉住了錦衣男的衣袖:“不瞞仁兄,其實貧道也是讀春秋的!”
他話鋒一轉:“但是,這讀書就如同吃飯一樣,總吃素食是不行的,偶爾也是要食些葷腥,葷素搭配,方乃是人生一大樂趣也。”
錦衣男滿臉不屑,一甩衣袖,冷聲道:“胡言亂語,我就是渴死餓死,也不會吃那些所謂的葷腥,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告辭。”
錦衣男已是憤憤離去。
此時天色已是徹底黯淡了下來,半月高掛,將錦衣男的影子拉的狹長。
任小白卻也不急,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大食春閨要妙》,番貨,不一樣的異域風情,大宋域內僅此一本,若是拿到勾欄瓦肆,保準讓那些員外羨慕的紅了眼。”
錦衣男似是頓了一下。
任小白見狀,又悠悠道:“帶圖!”
錦衣男定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