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太子被關的三個月後,上安那邊傳來消息,皇位上的老頭子居然真的死了。

於是太子有下落的蒼洲迎來了一波波的使臣和刺客。

我借口太子一個月前收到密函不告而別,但終究按不住認為蒼洲勢弱的高門士族,不斷朝蒼洲伸手打探。

不過在折損了大批人馬後,那些人總算安分下來,去其他地方找太子。也有聰明人鍥而不舍的在蒼洲打探,但太子和馮雍被關在軍營,沒人敢進去軍營,自然是無功而返。

根據斥候來報:胡羯和上安談到一半,沒了消息,正整兵南下,這次要的不隻是蒼洲,而是整個中原。

加上上次胡羯南下失敗,雖然休養生息三年,但人手折損厲害,會反撲得更加厲害。

我連夜召將領部署防禦措施,靠近打仗地區蒼洲百姓的遷移,調集部將在守城附近豎壁清野,一係列的布置下去,已經是月明星稀。

但這些事務不是一晚上就能談完的,第二天我們針對提高巡邏警戒討論,第三天當初在蒼洲上任,對我還算忠心的官僚來了軍營,吩咐蒼洲庶務,給他們定了心神並指了個大致方向,讓他們明確目標,也算是個職務考驗。

緊張的氣氛仍在蔓延,防備胡羯的措施卻慢慢完善,軍營備好了糧食,輜重也陸續到位,望遠鏡給了斥候,給上層將領多發一把新煉好為數不多的鋼刀。

整個軍營的戰鬥力大幅上漲。

胡羯已經來勢洶洶,兩軍對壘,戰前叫陣,號角已經吹響,戰場上一望無際,萬千士兵身披金甲,頭頂盾牌,陳列方陣,“戰!”隨著一聲響亮地呐喊,一匹黑馬一擁而上,箭矢如潮湧般飛出去,喊殺聲震耳欲聾。

胡羯猛烈的進攻後,靠著他們的勇猛廝殺出一道豁口,大軍蜂擁而至。

城牆上旌旗飄揚,硝煙彌漫,顧不得滿身血汙的士兵拚死守城。

遠處雙方已經戰鬥在一起,奔騰的馬蹄聲讓我心煩,戰場的白熱化甚至連屍體都來不及清理,隻能踩在死去的袍澤身上拚殺,濃重的血腥味幾近讓人窒息,這對人的心理是極大的傷害。

我看著這屍山血海,仿佛陷入了人間地獄,我有些後悔,“啪!”又是一名士兵倒地,我應該將炸藥拿出來的,管它後麵會不會被利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權力到最後都會被染黑。

我原本在牆下伺機而動,靜待胡兵入囚籠之中,歎了口氣,“浮屍千裏,流血漂櫓,人命啊,怎麼就這麼不值錢?”

戍邊的士兵浴血奮戰,遠在上安的高門大戶,官宦人家還在談笑風生,爭權奪利,我的確不甘啊!

“來了。”靜待許久,我縱馬疾馳支援,飄揚染血的旗幟重起,風吹動翻滾的濃煙,手裏的大刀利落地劈中胡羯的兵,直取項上人頭。

戰至殘陽如血,鳴鼓收兵,我的心情現在十分糟糕,現在我孤立無援,上安那邊是不會給我馳援的,守得住一時,又守得住幾次?

安穩三年的守城沒有了往常的安詳和寧靜,取而代之的是慘痛欲絕的哀嚎聲,尖叫聲,是被胡羯曾經燒殺掠奪打從心底裏的害怕。

部將梁武語氣中藏著幾絲不安:“主帥,今日胡羯與以往不同,是存了死誌打開城門的。”

部將韓遠山又帶來了個壞消息:“胡羯軍居然還有射殺戰馬的大弩,某從未聽聞。”

我若有所思,猜測道:“怕是朝廷那邊送的。”

部將梁武悲憤:“什麼?那幫人居然資敵,叛徒、狗官,要是讓我活著出去,定將他們的人頭砍下來踢給狗吃。”

我揉了揉眉頭,“你別侮辱了狗。”

韓遠山心中更是沉悶,百感交集,“不能一直跟胡羯消耗。”

我警惕道:“我有一秘法,可製敵,但需要大家一起配合保密,此事不能透露出去。”

黑火藥的方子最好還是要分開安排配置,對我忠心耿耿的屬下掌握配方,像韓遠山、梁武等部將雖然現在對我還算聽從,但終究不是我自己打造出來的第一班子,早知道讓蒼洲那幫人留下幾個幫我了,如今軍中最可信的唯有葉方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