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場景有些熟悉,華麗的水晶吊燈、整齊排放的高背椅還有那兩道樓梯和中間的水池……
等等!那座雕像怎麼不見了?
我猛地就要起身,一股虛弱感從四肢百骸中傳出,腦袋一陣劇痛,又沉沉地往後倒去。
“我這是?”
一個柔軟懷抱從後方接住了我,我扭頭看去,接住我的人……似乎……是嶽憶楊?此刻的她右臂齊肩不見蹤影,右胸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正散發出一股焦香,尤其那張臉像是被人扒掉了臉皮一般,不住往外滲出血與膿液的“臉”上正爬滿了蠕動的白蛆,看起來無比猙獰可怖根本無從辨認樣貌,唯有那閃爍著幽幽綠光的蛇瞳和她身上所穿的衣服表明她的身份,確實是嶽憶楊無疑。
她跪坐在我的身邊,我正枕在她的膝上。
“你這是……”
她沒有回應我的問題,也不知道是她沒聽見還是我壓根沒說出聲音,我隻覺得後繼無力,身體一片空虛,隻能頹萎地繼續枕著她的大腿大口喘著粗氣。聽著我胸口傳來的,那如同破爛風箱發出的聲音,看來我自己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努力調動氣力微微偏轉著頭觀察四周,可惜實在沒剩下什麼力氣,腦袋偏轉幅度有限,隻看到了許清和齊玉在右側下方樓梯口為躺著的什麼人包紮傷口,左邊傳來陳家姐妹焦急的聲音,可是說的什麼我卻聽不清楚,朦朦朧朧如九天玄音,想偏頭去看,視線卻被長桌擋住。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我們會受這麼重的傷?
趙胤鬆呢?齊墨呢?難道是王語棠和林楪樺又對我們出手了?
我剛才不是在廚房下麵的地下室嗎?那恐怖的尖叫……那個名字……
頭好疼!
不能再想了!不要再去回憶了!
“哈……”
我的身體各處都如同麻痹了一般感受不到疼痛,偏偏大腦此刻針紮一般地疼,我掙紮著連連喘氣,好不容易將一連串的問題從腦子裏麵清空,勉強穩定下狀況來。趁著現在還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我強迫自己深呼吸幾口氣,勉強提起一點力氣,撐起頭向嶽憶楊打聽情況。
“到底……怎麼……回事……”
半天的努力最終也隻堅持說出了六個字而已,這次嶽憶楊似乎聽見了我的問話,俯下身來兩片嘴唇碰撞著發出模糊的聲音,也不知是她嘴巴受了沒法清楚說話還是我耳朵或者腦子受傷的原因,總之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不過看著她眼神裏的擔憂散去些許,更添上一抹柔和,想來是在為我還活著而高興吧,如此哪怕聽不清她說的什麼也知道大概是些關心安慰的話。
於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賣力地點點頭,閉上眼安心等待體力恢複。
良久之後,開門聲傳來,我睜開眼,卻見一個渾身焦黑的人扶著陷入昏迷的趙胤鬆從水池後麵的門裏出來,這人是個女人身形,渾身不著寸縷,扶著趙胤鬆出得門來沒走上兩步便跌倒在地。
我盯著那倒地的女人看了半晌,直到左邊響起王語棠同樣極度虛弱的聲音才想起來這人是誰。
竟然是林楪樺。
他怎麼會扶著趙胤鬆從那扇門後出來,他們兩個身上的傷怎麼這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