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市,人民廣場希爾頓酒店一間豪華雙床房內,一個瘦猴身材的男子正推搡搖晃著被窩裏的我,一邊搖晃一邊發著牢騷,“黃先生!黃某!你TM這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忘了咱來江川幹嘛來了?TM的每次出來玩你都說要玩大的要有壯舉,結果每次不是網吧通宵就是洗腳搓澡,合著你的壯舉是壯了自己下半身舉了別人小蠻腰是吧?黃先生!黃某!你再不起來趕不上集合了!”
瘦猴名叫趙胤鬆,今年二十六歲,我的前同事,現在的好基友,比我小一歲,以前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人不錯但嘴有點損,是湘地某食品批發大商的獨子,身份敗露那天得名趙公子,更有同事冠以尊號曰“趙·尼古拉斯·凱撒·默罕默德·路易·胤鬆”。四年前從家裏出來打工,選中了這家包吃包住但工作時間極其陰間極其顛倒的公司,美其名曰體驗生活,實則受不了家裏管束,想出來逍遙幾年。
聽了這話的我腦子才終於恢複了點意識,拿起床頭放著的手表看了一眼,不免心生煩躁,“趙先生,趙公子!你在急個逑啊,現在才六點半,讓我多睡會兒。”說完一把推開趙胤鬆,把頭又埋進了被窩。
從淩晨睡到現在不是我有多困,主要吧,是我有點犯慫。
我叫黃浩,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也有點好勇鬥狠,但唯獨這鬼怪之事一直是我心頭大病。雖然從小到大的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訴我科學的光輝會驅散一切怪力亂神的恐懼,我們一定要做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打小我就怕黑怕鬼,所以小名也就被家裏人叫成了耗子,膽小如鼠嘛。
這次趙公子約我出來,一則是他家裏給下了通牒,不久就要回家去報到了,想趁著最後一點自由時間好好逍遙一陣。二則是江川市前些天新開了一家鬼屋劇本殺,趙公子愛玩,我又愛裝,於是乎一來二去就被他給謔謔來參加了。
熬不住趙公子的死纏爛打,終究是磨磨唧唧的起床收拾好了來到酒店大堂。
“把房提前退了吧,你不說這次要在裏麵待上幾天幾夜的嗎,提前退了省事兒。”我把房卡遞給趙胤鬆,等他退完房,一起找了家小飯館點了三菜一湯,一邊吃著,一邊向趙胤鬆了解著將要參加的鬼屋劇本殺。
“趙公子,我知道你喜歡玩鬼屋玩劇本殺,但你不覺得咱這次去的那什麼莊園鬼屋劇本殺門票太貴了嗎,1998一個人啊,咱倆的錢你一個人掏了,你真不心疼嗎?”
趙胤鬆聽到我的質疑,滿臉的不屑,喝了一碗湯後慢悠悠地開口道:“人家叫克洛希斯莊園,宣傳資料上介紹的是歐洲十字軍東征的時候逃難流落到咱們這片地兒的貴族建的,那莊園可氣派了。”
“這種小孩都騙不了的鬼話你也信?還十字軍東征?歐洲貴族?你趙大公子不會真是個傻子吧。”我這麼說呢,其實也有找機會攛掇他把票退了的意思,那莊園的宣傳介紹我也看過,說是占地九千多平,總計約五百餘名工作人員,全程時長下來共計耗時五天五夜,還有什麼吧啦吧啦的,也沒仔細看,但我本身對這種活動是有一定抵觸的,所以始終想著還是不去遭那罪比較好。
趙胤鬆一聽我在那兒陰陽怪氣,白了我一眼,右手食指梆梆地敲著桌麵,陰笑著對我說道:“我能不知道那就是個宣傳背景?人家自己網站宣傳都說了那是設定的故事背景,而且這莊園規模你也看了介紹了,別的不說,就當花兩千塊在那兒度假五天,還包吃包住的,莊園套房,酒店美食,不劃算?而且我告訴你,咱這次拚的團,算上咱倆一共十五個人,有八個妹子!八個!妹子!你就說去不去吧,不去那我退票了。”
我一聽這話,好家夥,這八個妹子進鬼屋怎麼離得了我黃某人這般身長八尺容貌甚偉的護花使者,當即桌子一拍就對趙胤鬆表明了態度。
“妹不妹子都不重要,主要是趙公子你花錢,不能白費了你的心意。今天咱黃某人舍命陪君子,就跟你進去闖上一回,有啥艱難險阻,我打頭陣,管叫那些女妖精近不得趙公子身周半步。”
八點半左右,我終於是跟著趙胤鬆打車來到了官方指定的集合地點。
出乎我意料的是,集合的地方不是在莊園門口,而是在坐落於江川市郊的江川第一人民醫院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旅遊大巴,邊上或蹲或站著十來個人。現在已經是7月份了,江川市夜間也有二十六度左右的室外溫度,放眼望去能看見人群中幾條修長的大白腿在路燈照耀下反射著誘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