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宮
一聲推門響，安煜的貼身侍衛黑明匆忙闖入寢殿，他隔著一道屏風低聲道：“殿下，平北世子回府了。”
屏風後漆黑的床上，安煜慢慢睜開眼，鬆開懷裏抱著的熟睡的清塵快速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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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北王府
“恭喜殿下喜獲麟兒，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歐陽舜站在窗戶邊背對著後麵軟塌上坐著的安煜，他手裏握著的茶杯裏裝著一杯白水，在不知覺間他也習慣了白水的味道。
安煜頹喪的盤腿坐著，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他突然變了一個人，語氣裏帶著威脅，抬頭看著歐陽舜的背影像要咬開一個洞。
“真的不幫嗎？”
察覺到威脅的歐陽舜絲毫不慌，他慢慢轉過身，平靜又不解的低頭看著安煜，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不幫。”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阿煜，我知道你心裏沒有父兄的淩雲壯誌唯願草草一生。可這裏是長安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清塵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處心積慮的留在你身邊啊！”
歐陽舜希望能在安煜眼裏看到動容回轉，但安煜的回答依舊戳中在歐陽舜的心口上。
“處心積慮又如何！從小你就聰明，父皇母後還有哥哥姐姐們，先生們都喜歡你。以前我最羨慕你，就算後來月雅姨母失蹤了我也還是羨慕你，因為起碼你的父母親有真的管過你。”
歐陽舜不知道安煜為何突然扯到兒時的事情上了，愣了愣後選擇先聽他說完。
安煜：“兩年前，父皇突然叫了我們姊妹四人去族祠，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布了一個長達六年的造反局，而我卻是唯一一個在造反前一天知曉的，連家裏的狗都比我先得到消息。稀裏糊塗的長大，稀裏糊塗的做了皇子，稀裏糊塗的去賑災，稀裏糊塗的有了孩子。表哥你知道嗎？我不想我這一輩子都過得那麼稀裏糊塗！”
“朝廷給我物色皇妃少說也有一個月了，整個長安城的候選名單裏沒有一個女子是心甘情願想嫁給我的。剛好她們不想嫁，我也不想娶。反正我就是一個閑散皇子，沒有功利心，不懂權謀術，好吃懶做一無是處，無非是命好有個造反的爹和擅權術的大哥保駕護航罷了。”
“我就是個笑話！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笑話！”
安煜突然往後靠上了掛著幾幅古畫，他瘋魔的盯著歐陽舜笑，伸長了腿隨意放著，眼神裏全然沒了從前的明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令人看得生厭的瘋態。
歐陽舜下意識心疼那幾幅他為白想安搜集的古畫，沒言語的坐在安煜對麵。他們中間隔著一張小桌，上麵擺放著一排的瓷杯像楚河漢界一樣劃分二人。
歐陽舜冷眼看著安煜，他還不願意放棄勸說安煜，想最後努力再一次。
“你心裏知道她這個孩子懷得不是時候嗎？如今正是給你選妃的關鍵時刻，正妃未定宮裏的婢女就有了孩子，你讓那些大臣怎麼看你，天下怎麼看你！”
安煜冷笑一聲，不以為然冷眼斜看著歐陽舜回道：“這天下與我何幹哈哈！我要的，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妾罷了！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