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國謝小將軍的死訊拖了近一個月才傳到雲國皇宮。
簫朝歡聽到後愣了幾秒,指間禁不住的顫抖。傳說中無所不能的謝小將軍戰死沙場?
怎麼可能,前幾天才剛傳黎國又占領一座城池,今日怎可能就…
死了呢?
簫朝歡向來知道待女的消息最為靈通,便趕忙問身邊的待女,可她們卻閉口不答。
見如此情景,簫朝歡心中也明白幾分。
謝沉緒,真的死了。
簫朝歡渾身變得越來越冷,想哭但不能哭。她是雲國的簫貴妃,不能做與身份不匹配之事。
雖說是個貴妃,可也隻是個名號,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簫朝歡渾渾噩噩地走在皇宮之中,身邊的一切都認識,卻很陌生。
不知為何,看著這高高的紅色城牆,她想起來的,卻是已經被滅門十二年的簫家院內的牆,牆下有一個洞口,承載了她整個童年的回憶。
簫朝歡晃晃腦袋,想將這些不相幹的東西搖出去。忽然定睛一看,在前方,有一棵梅花樹。
簫朝不知怎地被吸引了注意,隨後又輕歎,現在正當寒冬臘月,正值皇上寵愛的林貴妃又愛花,宮內又怎會沒有梅樹?
簫朝歡回到雲清宮,她是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過來的。雲國皇帝便以國名再賜“清”字,給她一個住處。
雲清雲清,當真是孤僻又清冷。整個院內沒什麼下人,唯一的兩個人還是簫朝歡自己從黎國帶來的。
沒什麼煙火氣,仿佛沒有人住這。
朝歡在寢宮的床鋪上呆坐了會,像是想起什麼,拿出藏在床鋪下夾層中的小盒子。
簫朝歡微微顫抖的打開盒子,裏麵全是信件,數量很多,讓人見不到底。
簫朝歡隨手拿起一封,看見上麵的署名。
謝沉緒。
上麵的三個字讓簫朝歡身子一僵,隨即又恢複冷靜。
她打開信件,雖沒有很多字,但上麵的一筆一畫,字字句句都在訴說謝沉緒的相思之苦與思念之情。
“朝朝,邊疆下雪了,第一片雪花替你保存啦!”
“朝朝,等我取得戰功回來娶你”
“朝朝,別怕惹事,有我擔著”
“朝朝,今年的小免燈我放在七關樓中”
“朝朝,我許久之前就已心悅你”
“朝朝,想我沒,反正我很想你”
“朝朝,想早些回來娶你”
“朝朝,等我”
“朝朝,那群老東西有沒有為難你?別怕他們,有我在”
“朝朝,想與你朝朝暮暮”
“朝朝,戰場又下雪了,就先當我們共白頭了好不好?”
“……”
“朝朝,我失言了”
信到這,就看完了。
句子很短,可簫朝歡卻含著淚。
謝沉緒死前拚命將死訊延後,怕她傷心。
她也沒將自己早已被迫嫁於他人說出來,怕他傷心。
他們都不想對方擔心自己。
可真的好累,她學著聽慣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努力變得乖巧無害。
但他的死太突然。
在原本平靜的水裏激起一個水花,一個接一個,停不下來。
心一抽一抽的疼,直至簫朝歡清醒。
她抬眸望向周邊昏暗的宮殿。
心裏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嫁給謝沉緒。
簫朝歡換下金銀珠寶,將這些都給了兩個很照顧自己的侍女。
清止清心受寵若驚,簫朝歡堅持讓她們收下。
而後幾日支開她們,換上一襲紅色嫁衣,發梢間隻插著一支謝沉緒送的發釵。
簫朝歡來到院子內的湖前,現因寒冷,表麵有一層薄薄的的冰。
簫朝歡落入湖中她抬腳輕輕踩了上去,隻聽“哢嚓”一聲。
簫朝歡落入寒冰刺骨的湖中。
落入湖中的那一刻,簫朝歡看見光源離她越來越遠。
她沒有掙紮,靜靜的離光拉開距離,死前她聽見了一個人的聲音。
“朝朝,別怕”
隨後一個模糊的人出現在眼前,是鮮衣怒馬的小將軍。
是謝沉緒。
她就這樣往湖底沉去。
經不住似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