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為尋常兵(1 / 3)

又是一日風平浪靜。

傍晚時分,淩亂的馬蹄聲自天際傳來,但見遠方忽然衝出一隊匈奴騎兵,黑壓壓如同蟻群遷徙,不多時便趕至近前。

“駕!”為首的騎將麵容剛毅,頭戴羊皮尖帽,身披禦寒棉甲,手持點鋼矛,威風凜凜。

劉亞,字仲誼,現任匈奴南王庭帳下河南副騎帥,此次南征,他為全軍副統帥,地位僅次於喬雍。

原本他們這些高層都在主力中軍坐鎮,然而就在近午時分,南方前線卻有原屬喬梁部的兵卒逃回,一時間引得全軍躁動。

剛開始喬雍等人還疑惑,難道是喬梁貪功冒進,未等主力趕到就貿然進攻導致失敗?可左想右想也不對勁,銀駒山據破虜關三百餘裏,縱使再快的急行軍也要一日有餘,算上逃兵回來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拉住一人問了才知,喬梁部居然在銀駒山遭遇炎軍襲擊,喬梁本人率半部兵馬被困銀駒山,大營也被突襲攻破!

幾十年來,天炎軍隊隻固守自家關塞,向來都是被動防禦,從沒像這般派軍深入胡地主動出擊過,因此乍一聽到此事,匈奴將領們很是難以相信,但這群三三兩兩灰頭土臉跑回來的敗兵又做不了假,驚訝之餘,對在自家地盤被打敗之事,這些草原的勇士們無不是感到奇恥大辱。

得知喬梁被困生死未卜,素來疼愛弟弟的喬雍頓時急怒交加,恨不得立刻率大軍趕赴前線營救。但大軍的調動需要時間,劉亞便勸喬雍留下坐鎮,自己率領兩千精騎火速支援。

喬梁是昨日上午進的山,距此已經過了一天半的時間……遠遠看到飲馬河畔被毀的軍營,劉亞心中擔憂更甚,立刻下令全軍加快行進速度,兵鋒直指銀駒山。

……

“為何營中無炎軍屍體?”

次日午時,喬雍終於帶領主力趕到了飲馬河。先前劉亞部的信兵返回告知,劉亞已率部進入銀駒山作戰。待他們趕到後,喬雍派出一隊精兵進山支援,自己則在一眾騎長的護衛下對被毀軍營進行探查。

火勢過後,營內軍帳已幾乎被焚毀殆盡。被燒焦、熏黑的胡卒屍體遍地可見。斷刀碎甲的殘片到處都是,看得喬雍呼吸急促,怒火難壓。

“大……大帥……”旁邊被押著的敗卒渾身顫抖,在喬雍的威壓下,他恐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草原的勇士以驍勇善戰名震天下!即便是遭遇炎人突襲,也不至於倉促無迎戰之力!”喬雍眉毛緊皺,死死地盯著這敗卒,“莫非你們遇襲後,不戰而逃?”

“並非如此!大帥!”感覺到喬雍語氣變得陰森,在死亡的威脅下,這敗卒急忙開口辯解,“非是我等膽怯,而是敵軍太過強大啊!”

“那炎兵戴玄青麵甲,單槍匹馬就敢七闖我營,凡與他交戰者,無不是刀斷顱碎,死於非命啊!您看那幾具無頭屍體,都是我們的百騎長啊!他們在那人手下根本走不出三回合……非是我等無膽,實在是那人太過無敵啊!”

“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可能是來自地獄的魔神!”

“一派胡言!”喬雍喝止了他的哭訴,“哪裏來的魔神!一定是爾等懦夫無能少膽,壯敵威風自找借口!”

“按軍法,你擾亂軍心罪當斬首!念在你報信有功,便饒了一條性命,貶去當夥夫以作懲罰!若再敢傳敵鬼神之論,剝皮抽筋,懸門示眾!”

“天狼神不會庇佑你這個懦夫!”

怒罵之後,喬雍不耐煩地一揮手,左右親兵便將這哭嚎的敗卒拖走了。

“大帥,這兵士所言太過誇張,定不可信。隻是……若這銀駒山內真有炎軍伏兵,就目前來看,戰力絕不會弱。”喬雍身旁的一位千騎長上前一步,湊到他身旁皺眉道,“莫不是那夜烊親自帶精銳來此埋伏了?”

“不可能!那夜烤羊身為北寧統帥,怎麼可能親身犯險前線!再者,他武藝平平,便是七闖羊圈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況我軍軍營?”喬雍直接否定了這個猜測,眉頭依舊緊鎖。

作為一軍統帥,他自然不是頭腦簡單之輩。雖說不信那敗卒所說的鬼神之論,但他還是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中推斷出了許多軍機。

對於銀駒山內有炎軍埋伏的情報,此刻匈奴全軍已經徹底相信了,不然喬雍部為何能被困兩天無法脫身?

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追責襲營一事,也不是推測伏兵是誰統領、襲營者是誰。當務之急,是先把喬梁救出,然後想辦法剿滅銀駒山內的伏兵。否則的話,大軍身後有這麼一個嚴重隱患,是絕不能放心南下攻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