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布上鋪滿著深淺不一的橙色做背景,畫家今天的心情一定格外的好,不同以往,他這次在畫中加入了深淺不一的紅黃紫,整幅畫那樣的透,那樣的溫柔。
這種模樣的夕陽,它在人間有獨屬於自己的名字——火燒雲,晚暮中時不時飛入一隻歸鳥,將它襯得格外美。
很多人喜歡這個季節的傍晚,傍晚的風吹去了一天的燥熱沉悶,同時吹出了少年藏在心底的喜歡。
“班長,我呀——”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卻隻說了四個字就停頓了。
說話的男生叫簫念,他對麵站著的高一些的男生是他口中的班長,叫肖年,他喜歡的人。
像是早有預料又不肯接受般,簫念低下了頭,不再言語等待著對自己的審判。
一息,兩息,三息,直至歸巢的鳥兒作弄的樹葉沙沙作響,男生才開口。
“喜歡我,對吧?”平時看似毫無良心的人,如今卻怎麼也感覺不到那股熟悉感。
“對啊,喜歡你。”
簫念的眼眶紅了,眼睛裏霧蒙蒙的,好似眨一下眼淚就會墜下,使人好不心疼。
但他揚起了笑容,那般坦然,眼神又那般真摯,好似麵對的是全世界。
他總是這樣,笑是他唯一的待人表情。
那年夏天很熱,兩個名字極其相似的人成了同桌,繼而他們又成了最好的朋友,不知不覺,真快啊。
他們完成了高考,即將開啟人生的新旅途,有些東西是時候給個交代了,將它留在青春就好。
“喜歡你很長時間了。”難過是必然的,但這種輕鬆也是簫念沒有想象過的,或許真的可以和解吧,少年的愛戀永遠都不會成功。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肖年的聲音隱約有些生氣。
“因為我不傻呀,肖年,我可以回班了嗎?”簫念的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自嘲。
簫念是在高二喜歡上他的,發現喜歡的契機是那場秋季運動會,簫念的腳在跑步前傷了,肖年替他上場。
那時,正午的陽光灑在肖年身上,青春的朝氣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一聲聲叫喊的嘈雜聲音中,簫念卻怎麼也聽不到,這一刻,他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隻有他和肖年。
“噗通—噗通—噗通——這是喜歡的聲音嗎?”
“不可以!”肖年拉住了簫念的手腕,一把把人拽進了懷裏。
肖年是喜歡他的。如果說人生的愛情是從日出到日落,那麼,這份喜歡就是從黎明就預定好的。
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簫念竟哭了出來,聲音裏摻雜著委屈,不甘,難過,少年做不到和解。
肖年隻是靜靜地等著懷裏的人哭完了,隻是,他又皺起了眉頭。
“你的眼睛為什麼腫了?”簫念的眼睛微腫,雖不嚴重,但這絕不是哭幾分鍾能哭出來的樣子。
有的時候真的很感動於肖年的直,直的那麼不解風情,又那麼細膩。
簫念沒有回答,他掙開抱著他的雙臂,抬頭望向天,眨了眨眼,臉上沒了表情,不再看肖年。
“你以什麼身份管我?”
他的原句是想問“你憑什麼管我?”可又偏偏帶有一絲絲希望。
“以男朋友的身份可以嗎?”肖年說的很小聲,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
不是什麼自大或不肯負責任的“班長”或“同學”,也不是什麼自以為是的“同桌”“兄弟”。
而是“男朋友”他,還挺聰明的,簫念卻沒聽到,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今天下午就畢業了,你就不是我班長,不是我同學,不是我同桌,至於朋友嘛——嗯——也不大可能了,更別說兄弟。”他還真是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和肖年留啊。
“肖年說,肖年要以簫念男朋友的身份管他。”肖年重複了一遍,內容更詳細,語氣更是溫柔到極致,使人怦然心動,他的眼睛裏有光,又有無限的幸福。
對於少年,最幸福的事是喜歡的人恰好喜歡自己,並且沒有錯過。
簫念這次聽清了他的話,他努力讓自己盯著男生的眼睛,試圖從對方眼中找出一絲玩味。
“沒有!”
簫念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他的心跳聲越來越有力,就像一年前的那個男孩。
胸腔內一樣的心跳聲,眼前是同樣的人,就連眼睛裏的光,也和那時一樣。
“班長,我沒有說要談戀愛,隻是想不留遺憾罷了。”簫念的語氣裏滿是狡詐。
不能怪他,簫念原本想的是被拒絕了就晚上回家自己哭一場,因為簫念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執念還是真正的喜歡了。
這是他沒有料想過的結果,準確的說,是他想過很多次,但一直告訴自己不可能的。
“我可以追你,追到你不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