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我常常看著這紛揚的花蕊,常常會想。
當春天到來時,我能成為專屬於你耳旁的花飾嗎?
……
桃花樹下,有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睡椅上,一位老人將他擁入懷裏,另一位老人嘴微微動著,不知在說著什麼 但一定是高興的事,因為身旁摟著他的老人,眉眼彎彎 ,靜靜地聆聽著。
石桌上擺著新鮮的桃花糕和桃花酒,香氣撲鼻,桃花酒濃而不烈,桃花糕甜而不膩,搭配在一起仿佛就是天作之合,人亦是。
南樺他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靠在淮言生的身上,眷戀的嗅著淮言生的味道,抬起頭,用早已花了的眼睛,細細的描繪著淮言生的眉眼,似乎是想把他的樣子,深深印在腦子裏。
眼神依舊充滿愛戀,隻是現在添加了一絲悲傷和不舍,淮言生也低頭,看著他,眼神依舊柔和,眷戀,他好似也有所察覺,緊緊握住已經滄桑的手。
南樺抬起手,不舍得摸著淮言生的臉。
“阿生啊,我怎麼還是這麼愛你?與你相遇,是我此生的極大幸事。”
聲音沙啞,沒了少年人的朝氣,可語中的愛戀,卻和年少時分毫未少。
“說錯了,我被你喜歡是福氣,遇見你,更是用盡了我畢生的運氣。”
“阿生……把最後的故事講完吧……”
“好……醜小鴨被大家排擠,一個人走在路上……後來,它從水中,知道了自己是天鵝,並不是鴨子,高興極了。你看,你是不是很像醜小鴨啊?”
南樺似乎是知道自己時間到了,沒像從前一樣跟淮言生鬥嘴,而是說出最後幾個字。
“我…愛…你,再…見…”
說完,便像是了卻心事般,手慢慢垂下,那雙充滿愛戀,充滿你的眼睛,永遠閉上。
淮言生低低的說:“故事完結了……但,我們才剛剛開始。”
淮言生慢慢抬起手,最後摸了摸南樺的發頂,一如當初那般溫柔和寵溺,俯身,在南樺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眼淚也悄悄滑落,正好落到了南樺的眼角。
“阿樺,下輩子我一定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一輩子太短了,我們下一輩子也要一直在一起。”
分開後,一朵桃花正好落到南樺的眼睛上,蓋住了一隻,另一朵落到了淮言生的頭上,似乎是在安慰他。
淮言生顫巍巍的拿起一塊糕點,最後吃了一次他愛吃的糕點,又拿起一杯倒好的酒,最後喝一次他最愛喝的酒,之後,便拿起桌旁的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阿塵啊,你爹爹他累了 ,想睡會,我怕他一個人睡,肯定睡不著,就去陪陪他,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們會在桃樹下看著你成家。
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們不在了,要按時吃飯,別像小時候一樣,你爹爹追著你們到處跑,我們走了,就沒人給你撐腰了,你們要自己麵對事情了。
好了 ,就說到這了,記住了,要照顧好自己。
紙短情長,不盡依依,天寒露重,望君珍重。
寫完,淮言生拿東西壓好,以免被風吹走,確認不會被風吹走後,又躺回南樺身邊,看著南樺,他眼睛裏流轉著白榆,低低說了句:“這輩子我們很幸福,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也會一直幸福,……等等我吧。”
中間的部分他聲音輕輕的 隻有最後一句是說給南樺的。
最後,淮言生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夢到了南樺,他們即將開啟一段新的旅程……
一陣春風吹來,桃樹的枝葉“嘩嘩——”作響,連同著桃花也隨著飄揚,不一會兒,桃花便落滿了淮言生和南樺,似乎這就是他們的歸處,但他們最終的歸處是彼此的身邊。
兩人頭挨著頭,再一次相擁入眠。
桃花的香傳到到了遠方,傳到了他們相遇的時刻,傳到了他們一起在過的地方,一下一下的回顧著他們的點點滴滴。
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爹爹——!”
可又傳來一道遙遠而又空靈的聲音。
“快點——阿生!”
“好好好,你跑慢點。”
“哇,阿生,這的桃花真香啊,你說,做成糕點,是不是會很好吃……”
當黃昏到來時,我們將落幕,也將迎來新一輪的陽光。
我們碎碎念念,我們歲歲年年 ,我們,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