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隻認得奔馳車標，哪裏知道是什麼檔次的，一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他不禁驚了一下：這車的內飾，比以往坐過的其他轎車都要富貴逼人得多。
朱四在後來雖然也坐過很多豪車，無論是賓利，保時捷還是老版邁巴赫，配置也許更好，價格也許更貴，但都從來沒有引來像這次這樣的心驚。
也許是這一眼落下的病根，在有選擇餘地時，無論是自用車，還是公司配車，他都選了奔馳，而顧不上其他的細糠。
左轉進入次幹道後，李康輕聲解釋道：這不是我的車，一個朋友的，他到外地旅遊去了，把車放在我這裏。
朱四出言讚了一聲：這車真漂亮。
說話間，兩人很快進到五鬆河畔的一個小區，進了小區，下到地庫，一路上，站崗的保安竟都沒有阻攔。
兩人電梯來到二十多層，李康掏出鑰匙，熟門熟路的開了門。現場還是毛坯房，地麵坑窪還有點明顯，牆上隻刮了薄薄的一層砂漿。
朱四跟著李康在房間裏走了一圈，三個臥室，兩個朝南，一個朝北。隻是這小區在五鬆江南岸，反倒是朝北的那個臥室能看到五鬆江的一線江景。
回到客廳，也是一樣的場景。站在客廳陽台，隻能下望小區裏稀稀拉拉的幾棵苗木，而廚房窗外，倒是江水湯湯，視野開闊。
看完這一圈，朱四開口建議道：“我們把廚房打開，這樣客廚一體化，引屋前屋後的園景江景入室。
廚房到餐廳這裏，做個島台，李康，你想像一下，到了傍晚時分，你朋友一家人圍著島台，各自忙碌，真是溫馨。”
這場景感讓李康也高興起來，連說了幾個好。
朱四受到鼓勵，心頭一熱，想到一個變本加厲的念頭，接著問道：“你朋友結婚了嗎？”
“還沒有呢，隻有個女朋友。”
“他的父母會過來住嗎？”
“不會，這是專門買給他們小夫妻住的。”
在當時，計劃生育還是相當的嚴苛，尤其在滄海市這樣的一線城市，夫妻多懷上一個小囡，一旦消息走漏，就會從抽水馬桶裏爬出兩個製服，氣勢洶洶，撲將上來，把夫妻倆反剪了手，拖去陽台上劁了。
從胯下掏出的那兩顆血淋淋的蛋蛋，一般直接從陽台丟下去，還未落地，小區裏的流浪狗聞得味道，吃得習慣，飛撲過來，熟練的叼住，啊嗚一口吞了下去。
從肚子裏掏出的那個孽種，乍離母體，居然還敢喘氣，更是萬萬留不得，可以裝進麻布袋裏，在大門的過門石上，一頭摜死。
這樣來看，很多年內，這套房頂多住三口人，就算生了小囡，留一個單獨的房間，兩個臥室也足夠了。
想到這層，朱四被自己想象出來的場景感動了，站在客廳中央，指著一道牆，說道：
“客廳也可以和相鄰的那個臥室打通。這一下子，這個橫向尺寸有個七米，那就太氣派了！”
這種客廳打造手法，也就是後來很常見的橫廳。但在當時，多見於國外的豪華公寓，國內一般的住宅小區裏還沒有。
朱四研究過紐約的那批公寓，一下子生出了這個靈感。
李康聽了，也頓時領悟了，很是讚同：好。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對原設計做了點零零星星的修改，時間已到飯點，於是去樓下吃飯。
走到小區門口，見到個吉祥餛飩的鋪子，朱四要了個芥菜鮮肉餡的，李康要了個芥菜蝦仁餡的。
不一會，兩碗餛飩上來了，李康離了座位，找來油辣椒，舀了滿滿一勺，把一碗餛飩湯染得紅彤彤的，碗壁四沿都掛上了厚厚一層紅油，這才吃了起來。
這麼辣的餛飩，李康都能吃得津津有味，還喝起了湯。朱四看了一眼，問道：沒想到你們甌越人吃飯，居然這麼重口？
李康笑道：我們老家隔得不遠，口味都差不多的，都是好甜好鮮，頂多我們那邊要偏鹹一點。
但我這個情況，有點不一樣。
我女朋友是巴渝的，這麼多年受她影響，最辣的巴渝火鍋，我現在吃起來，一點問題都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