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是該如何談政事就如何談,除了休息時間比先前稍多一點,其他什麼也沒注意。
於是,風寒加重之下,意外引發了舊疾。
陛下早年征戰時,景朝還不是很強大,在戰場多年,缺醫少藥是常事,所以很多傷痛並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
不過是仗著年輕、恢複快,所以才能一直堅持下去。
當時的陛下還隻是皇子,也已娶妻,就是如今的皇後,但他成親沒兩年就去打仗了,隻留下侍妾生的兩個女兒。
這一去,就是十二年之久,皇後也怕他回不來,細致妥帖的照顧著這兩個孩子和一院子的人。
陛下對皇後有愧,雖然他屢立戰功,可卻蹉跎了皇後的大好年華,也沒給她留個孩子。
所以自他勝仗歸來,加封太子時,他一直不曾寵幸妾室,直到皇後生下如今的太子才算安心。
彼時,陛下已經三十多歲了,相比別人十幾二十成婚生子的他,算得上是老來得子。
陛下對這個兒子傾注了全部的父愛和心力,所以自他登基為帝,便毫不猶豫的封這個兒子為太子,這也讓皇後鬆了口氣。
後來生下的孩子裏雖然也有兩個皇子,但遠遠不如太子令陛下欣喜,陛下也不是很親近他們。
隻有婉妃生下的女兒,子憑母貴,得到了皇帝的寵溺和關愛。
如今這些孩子,大公主和二公主早已便嫁了人,太子也十八了,皇帝自然不再年輕。
五十知天命,勞累多年的皇帝華發滿頭,比起普通百姓看著要老的多。
皇子公主們和妃嬪輪流侍疾,太子兼具處理朝政的事務,一通忙活下來,瘦了許多。
洛清月作為側妃,雖然不用近身伺候,但也要在外候著,不時搭把手。
出了三月,皇帝漸漸好轉,隻是病去如抽絲,仍然不能太勞累。
這邊太子剛忙完,那邊洛清月的父親又病了。
婉妃派了太醫去看過,說是撐不過這個月了。
今年似乎注定是個難過悲傷的一年。
洛清月每日回洛府,陪她父親度過這最後一段時光。
四月下旬,洛父病逝了。
兩位叔伯再次幫忙操持喪事。
因為洛清月的身份,洛家族老也不敢侵占洛府的財產,洛清月將宅子留下,其他的田地並一些需要人看顧的鋪子都給了兩位叔伯。
洛家就此從這京城消失了。
婉妃悲傷了許久,洛父喪事結束,她就一直跟洛清月哭訴往昔。
畢竟這是她在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了。
然而,還沒等婉妃走出這個打擊,噩耗再次來臨。
皇帝處理朝政時突然暈倒了。
時已至五月中,經過整個太醫院的齊心協力,皇帝醒是醒過來了,但是也時日無多了。
上次複發的舊疾,根本就無法根治,太醫隻是治標而已。
這段時間忙於邊疆戰爭的事,皇帝放不下心,不得不親自處理這些事。
西部已經不是打贏就算完的事情了,一旦東邊掀起戰火,他們必會卷土重來,對景朝形成夾擊。
所以皇帝吩咐了征西將軍,務必要瓦解西邊部族的聯合,再逐個擊破。
而東邊,也是時候開始備戰了,如果時機合適,他們也需要主動出擊。
安家自然是要上戰場的,但如何避免他們居功自傲、藐視王法、結黨營私,還得再想別的辦法。
太多的事情等待皇帝去處理,他歇不得。
因此,這次再病,乃是各種病症綜合的結果。
皇帝本就虛弱,被這麼一折騰,自然就不行了。
整個皇宮都彌漫在了沉重肅穆的氛圍裏,所有人都是一副難過的神情。
皇帝對此卻格外看的開,在戰場上,他見慣了生死,也就不像別的朝代的皇帝貪戀繁華、執著生死。
他隻是默默的在為這個國家、在為他的太子作最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