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馬尿你是心高氣傲,往坑裏跳你是生死難料。”
江枝漁和車栽進雪坑的瞬間,她扯了扯嘴角,思緒有些淩亂。
冬季的挪威天亮就幾個小時,沒多久又會夜色降臨,立馬覆蓋整座城市,原本計劃八個小時就可以到達特羅姆瑟,現在不知道還要在冰天雪地裏挨凍多久。
冷氣順著車窗的縫隙鑽進狹小的空間裏,江枝漁按了按太陽穴,認命的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路邊,隨機挑選了一塊石頭坐上之後開始攔車。
“能把什麼事情都搞砸也算是一門本事,加油,沒用的廢物。”
這次的北歐之旅是江枝漁計劃了很久的旅程,從她一個人離開華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一路上雖然隻有她一個人,但幾乎沒出過什麼岔子。
除了今天。
路過的車零零散散就那麼幾輛,大部分都著急趕自己的行程,很少有人停下車看一眼冰天雪地裏把自己團成球的江枝漁。
她就在那邊坐了一個多小時,久到感覺自己變成了冰雕的時候,一輛車終於停在了她附近。
她立即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朝著車輛擺了擺手,唇角忍不住上揚。
沒多久,駕駛室的人打開車門下了車,在原地不動,似乎並沒有想過來的意思,也不知道看沒看到江枝漁的求救,就在那安安靜靜站著。
正當江枝漁沒搞懂什麼情況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下了。
見男人下車後,同行的幾人緊接著也跟著走到了路邊,其中總是有人有意無意往她這邊瞧來,但每次和江枝漁對上視線後又會快速地躲閃。
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慵懶的倚在車門上,黑色的鴨舌帽也遮蓋不住他俊朗卓越的五官,指尖夾著一根正在燃燒的香煙,手瘦而修長,指骨明晰,氣質格外惹人注目。
江枝漁看不清那人的正臉,她擺手的姿勢僵在半空,突然意識到什麼。
這夥人根本不是想幫忙,可能純粹就是停下車為了休息的,估計都沒看到她這個人。
江枝漁默默收回手插進口袋裏,尷尬的轉移視線,用腳去踢石塊,偷偷餘光去看那幾個人。
天越來越黑,江枝漁隻能借助自己微弱的手電筒和那幫人的那輛車的燈光才能勉強看清道路。
江枝漁本來想走過去求助一下,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後停下了腳步。
那幾個人有點眼熟。
但她記不起來了。
“萬一那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辦?”
她認識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什麼好人。
女孩子在外麵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江枝漁死死盯著眼前這夥人,小聲呢喃,“再等十分鍾,實在不行,就在坑裏睡一晚。”
車子是租的,安全設施都檢查過了沒問題,求助電話也打了,雖然可能要十幾個小時才能到,但是江枝漁相信自己能夠忍耐。
可是天公不作美,挪威的天氣多變複雜,不久就開始下起了大暴雪,瞬間,密密麻麻的雪花遮住了江枝漁的視線。
江枝漁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更倒黴。
“孤身一人,遠走他鄉,車都有家,而我,隻能在馬路牙子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