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菡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妄圖透過他完美的皮相，審視他的內心。
“我愛顧夢菡，非常愛！”薄卿寒坦蕩蕩地迎接顧夢菡的打量，鏗鏘有力地重申，“如果可以，我寧願代她去死。”
顧夢菡心神激蕩，許久，冷嗤一聲：“漂亮的話誰都會說，可你還好好地在在我跟前，表述著這些空洞的愛，不是嗎？”
薄卿寒眸光黯淡了一瞬。
他知道的，經年累月的誤會和隔閡，不可能簡簡單單地通過一番話就消解。
而他心底的深愛，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述的。
但是沒關係，他隻想把心底憋了這麼多年的話都說出來，哪怕她不相信也沒關係。
他們以後還有時間，他會靠行動讓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是，我還好好活著。”
薄卿寒繼續說，“我是想過要去陪她，但我不能，我和她的兒子還需要我。”
提到大寶，顧夢菡的心仿佛再度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脹的發緊。
她張了張口，擠出酸澀的聲音：“和我說說小愷吧。”
薄卿寒自然懂她的心思，如她所願地道：“小愷也是個可憐孩子，才出生，就一度經曆生死關，好不容易搶救回來，她的母親卻不在了……”
“在他出生那一年，曾多次病危，好在小愷是個堅強的孩子，每一次都被他挺過來了。”
“第一年，他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的。等他大一點了，在院外的時間一點點增多，隻是每天都要與藥物治療為伴。”
“我們的孩子真的很優秀，他還那麼小，胳膊都還沒我手腕粗，但是不管打針還是透析都沒有哭。有次他發病後，疼的整個人都在抽搐，事後我問他，為什麼不哭，你猜他說什麼？”
顧夢菡早已淚流滿臉：“什麼？”嗓音沙啞到不像話。
薄卿寒抽了紙巾，溫柔地替她擦拭：“他說，媽咪生他的時候，一定比他痛千倍萬倍。每次痛的時候，他就能體會到媽咪當時有多難，就會感覺媽咪還在身邊……”
瞬間，顧夢菡淚崩了。
“他還說，大人都喜歡堅強的小孩子，等他熬過去了，媽咪一定會回來表揚他的。隻是他捱過無數次病痛的折磨，卻始終沒有等來媽咪……”
“夠了。”顧夢菡泣不成聲，“別說了……”
薄卿寒換上輕鬆的口吻：“小愷是個小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他帶大，結果他張口閉口的就是媽咪。”
“他問了我無數次，為什麼他有好好治病好好喝藥，媽咪就是不出現？而且他還自學了電腦程序，就是為了找到媽咪的下落……”
“我說夠了！”顧夢菡幾乎崩潰地打斷他，“別說了！”
薄卿寒定定地望著痛哭的女人，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攬到懷裏。
顧夢菡沒有掙紮，依靠著男人寬闊的胸膛，放聲大哭。
大寶，她的大寶，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小愷等了媽咪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她？”
薄卿寒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強壓著心痛，步步緊逼，“小愷這次又是死裏逃生，你承諾過，等他好起來，就會帶他見媽咪，你會食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