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天,他的人不間斷地尋找她。
但是她仿佛就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
外麵的人說她已經死了,可是怎麼可能呢?
禍害遺千年,顧夢菡這個禍害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死了?
他不信……
靠坐在她的床頭,薄卿寒帶著醉意地嗬斥:“顧夢菡,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耍心機也該耍夠了!我命令你趕緊出來!”
“你還沒有給穆悠然償命!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能死……”
說話聲越來越輕,半醉半醒間,薄卿寒眼前浮現起顧夢菡的身影。
或笑或鬧或怒,每一幀,都那麼的鮮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曾經令他厭惡至極的女人,變得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她再也不會對他窮追不舍,滿眼卑微的愛慕,反而一次又一次地頂撞他、激怒他、一言不和就對他破口大罵……
這般真性情的肆意張揚,莫名的吸引著他。
她也沒了曾經的囂張跋扈和自私自利,她會和曾經她看不起的傭人說謝謝,會冒雨救助素不相識的陳伯,會為了母親忍辱負重地來別墅做女傭……
這樣發自內心的善,也吸引著他。
曾經一無是處的大草包,不知何時學了醫術,在眾目睽睽下沉著地救下發病的第一夫人,還能羅列出一係列高精端的小眾醫學器材……
這樣的專業又神秘,同樣吸引著他。
有關她的每一個畫麵、每一個細節,他竟然都那麼深刻地印在腦海裏,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清晰地曆曆在目。
然而直到某天,這個讓他怒、讓他笑、讓他好奇的女人突然不見了,甚至以後也永遠不會出現了。
他感覺很難受,難受到連呼吸都凝滯了,仿佛他生命的一部分跟著消失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潛移默化間,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到無法或缺、習慣到深入骨髓。
一旦剝離,便是抽筋剝骨之痛……
薄卿寒閉上眼,褪去了平日的銳利淩人,隻餘滿身的孤寂。
枕在顧夢菡的枕頭上,在她殘留的氣息裏,男人漸漸入眠。
睡夢中,他依然無意識地喃喃:“顧夢菡,你給我回來……”
……
另一邊,一家隱蔽的私人醫院。
顧夢菡悠悠轉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剛想起身,腦袋忽然一陣眩暈,一隻大掌及時把她按住:“先別起身,緩一緩。”
熟悉的溫柔嗓音從頭頂傳來。
忍過最初那陣暈眩,顧夢菡側頭望去,墨雲霆溫潤的俊臉出現在視野裏。
“墨先生?我怎麼在這裏?”
出口的聲音,猶如砂礫劃過玻璃的沙啞,顧夢菡駭了一跳,“我的嗓子……”
“別擔心,”墨雲霆解釋,“你在火場吸入了濃煙,嗓子暫時有點充血。”
火場……
腦海裏閃過幾許零碎的畫麵,想起顧淩萱高舉著鐵錘要打掉自己孩子的一幕,顧夢菡刹那驚恐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