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薄家祠堂的大道上,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急速飛馳。

薄卿寒俊臉陰沉,握住方向盤的大手不斷收緊。

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今天是穆悠然的生日,他特意提早從公司回來,準備帶上玉佩去祭奠她。

然而,打開抽屜,卻是空空如也。

這時候丟失了項鏈的顧淩萱,告訴他在顧夢菡的房間裏搜到了她們丟失的貴重物品,以及他的玉佩。

有過前車之鑒,薄卿寒自然而然地認為是顧夢菡故技重施,準備拿走這些奢侈品去換取八十萬的設備資金。

明明隻要她主動和他說句軟話,他就能把錢給她,為什麼非要做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最讓他忍無可忍的是,她拿走的還是悠然唯一遺留的玉佩!

怒火,一下子不可遏製。

他親手趕走了顧夢菡……

隻是,為什麼看到她瘦小落寞的背影,怒火裏又摻雜了一股莫名的情愫,讓他心髒悶的難受。

甚至差點叫住她,想讓她回來……

這太不正常了!

滿腔的壓抑,化作極限的速度,生生將一小時的車程縮短了一半。

一抵達祠堂,薄卿寒便攜著滿身的寒氣朝最深處的小屋邁去。

小屋光線昏暗,在這冬季的寒夜,更給人一種陰森寒意。

站定在神龕前,薄卿寒定定地凝望著中央那一樽牌位。

搖曳的燭光落在他雕刻般的俊臉上,墨色的瞳孔就如深邃的潭水,深不見底。

昏暗的光影下,男人褪去了平日那股渾然天成的帝王氣場,周身的氣息都柔軟起來。

他上前點燃三炷香,虔誠地為他的小姑娘默聲祈願——

悠然,我是薄卿寒,一年半前被你好心救下的人。或許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是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二十一歲生日快樂!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平安喜樂。

這一世固然短暫又遺憾,我都沒能找到你,沒能履行我當初的諾言,你便永遠和我天人永隔。

下輩子,我一定會快點找到你,向你求婚,照顧你一輩子……

……

將香插進香爐裏,薄卿寒伸手緩緩撫上沒有一絲溫度的牌位。

腦海裏再次浮現出小姑娘慘烈的死狀,男人溫柔的眸色一點點變得嗜血和冷毅。

“悠然,放心。那些害了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下去和你賠罪!”

宣誓般地說完,薄卿寒強壓住心底的眷戀和恨意,轉身離去。

他怕自己再停留,又要失態了……

走出祠堂,寒風撲麵而來,讓薄卿寒被恨意充斥的神智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這才察覺到哪裏不對勁——守門的陳伯不見了。

陳伯是十三年前來到薄家的。

當時他正在路邊拾荒,恰好救下了被商業勁敵綁架的少年薄卿寒。

薄家為了感謝他,便將他留在老宅做工。

不知道是不是緣分,向來不進生人的薄卿寒,卻對陳伯莫名親近。

陳伯也一直把薄卿寒當孫兒照顧……

薄家這個大家族,向來人情淡薄,除了爺爺,薄卿寒最在意的人便是陳伯了。

這十多年,陳伯一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擅離職守的時候。

該不會陳伯心髒又不舒服了吧?

擔心陳伯再出意外,薄卿寒立馬返身,朝祠堂後院的一棟磚瓦房行去。

那裏是陳伯休息的地方。

才進庭院,遠遠的就聞到一股濃厚的中藥味。

“陳伯?”

走到老舊的木門前,薄卿寒正想推門而入。

然而隻推開一條縫隙,冷風倏然從身後灌入屋內,掀起床幔的一角。

他看到正對麵的床上,躺著一個昏睡的女人。

她的上半張臉纏著紗布,遮住了額頭和眉眼。

但是下半張臉全全暴露在薄卿寒的視野裏。

女人那圓潤挺俏的瓊鼻、緊抿的粉嫩唇畔、帶著嬰兒肥的下顎……每一寸每一毫都帶著無盡的熟悉感。

他蹙眉,下意識的推門邁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