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那一刻,我都汗毛豎起。
若不是父母救我救的及時,我或許就要死在那裏了。
那狹小的後備箱。
汽車是有後備箱的。
那年我還很小。
想起來好像也隻有六歲。
調皮的緊。
父親正在開車,母親在一旁坐著。
而哥哥正在讀書。
沒人看我。
我自個兒在那玩。
我爬到了車後麵那個平台那裏放著些枕頭啥的。
那平台很小,卻容得下我。
我掉下去了,我掉到了後備箱裏。
後備箱裏有個輪胎。
我正好頭砸在了那輪胎的鐵上。
這是爸爸用來麵對緊急情況放的輪胎,他想著車輪胎壞了就換上這個輪胎。
可沒想竟差點把我弄死。
我眼前一片紅。
不對,我眼睛慢慢變黑了。
我不想睡覺,我真的不想睡覺。
我努力撐著,算著爸媽,哥哥快來救我。
我還是睡著了,頭上的疼痛依然很疼。
我應當是沒有睡著了的。
畢竟這樣的疼痛誰又能睡著呢?
紅黑
我眼前隻有這兩種顏色。
或許是後備箱太黑了。
或許是我的血太紅了。
終於我看到了一束光。
哥哥,媽媽,爸爸正在那裏。
他們抱起我,準備把我送到醫院。
爸爸在開車。
媽媽抱著我,我的頭發紅了。
我隱隱約約睜開眼睛。
看到媽媽的裙子。
被我的血染紅。
我的衣服也被我的血慢慢染紅。
我那白色的鞋慢慢變成紅色。
我又睡著了,再次醒來是在次日早上。
我的頭好疼。
我的頭用紗布纏著。
就這樣纏著纏著纏了好幾個月。
我的頭終於好了。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夢。
因為我竟然活過來了,我在後備箱時,我甚至覺得我已經死了。
我想我可能會遇到黑白無常。
見到閻王。
是的,我真的活過來了。
這些是那麼真實,而又那麼虛幻。
我沒有在做夢,我真的活過來了。
我覺得掉到後備箱的可能隻是個夢。
一個噩夢。
頭上的疤卻告訴我這不是嗎?
後來常有人用我頭上的疤來取笑我。
我的叔叔甚至說:你其實不是你爸媽的孩子,這個疤就是證明。
我父母皆是維吾爾族,我也是。
我叔叔說你的親生父母住在山上:這個班身上的孩子就會有你不是你父母親生的。”
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吧,怎麼來的我比其他人都清楚。
當時我的頭真砸在了那輪胎上。
我當時喊著爸媽快來救我,敲著後備箱的板塊。
我獲救了嗎?
我真的獲救了嗎?
或許吧。
我當時好似見到了黑白無常來著。
應當是錯覺。
那紅紅的血。
我黑黑的後備箱。
成了我一生的陰影。
我也不能再實現我的夢想,當醫生了。
因為我見到血就會想起當時,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從此以後不知為何,變得和往常不同。
連我自己都察覺到了。
我以前本是不喜歡胡言亂語。
瞎想的。
可我卻變成了那樣的人。
我開始胡言亂語。
相信有神仙存在。
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自己死去或者世界毀滅這種。
這種想法令我感到恐懼。
我害怕世界真的毀滅,我害怕我真的死去。
因為我當時就幾歲呀?
六歲
一個六歲的小孩兒。
經曆了死亡誰敢信呐?
死亡跟我竟是這樣的近。
太近了
太近了
死亡離我太近了。
悲哀呀!
我放下了手中的筆。
我想著。
罷了
天也黑了。
睡了吧?
我該睡了。
我要睡了。
睡了吧?
睡了吧?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