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子時,舊寢仍點著燈盞。
為了不驚擾到他人,江時策給夏景路單獨排了一間單屋。
陳設井然有序,萬物依常。
“聽說將軍要進宮裏去,但皇上有些宮事兒耽擱了,就沒見到。”窗外逛遊的侍女們依然閑談著。
夏景路直起腰來聽,滅了一盞燈。
其中侍女小聲嘀咕道:“聽說將軍不久就要娶到白大小姐了。”
“是啊是啊,白大小姐可算得上是京城第十大才女呢。”
“第一呢?”有侍女疑惑道。
“你傻啊,第一自然是宮裏的公主們啊。”
屋外的討論聲愈漸愈烈。
“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可莫要誆我們啊!”
“真的,我上次還撞見白大小姐和二皇子幽會呢!好在他們沒瞧見我。”
侍女們似乎找到了新話題。
“可是白大小姐不是答應將軍的請求了嗎?”
“你傻啊。”那位侍女又大聲嚷嚷了起來,“白亦瑤這個賤人肯定是衝著將軍的名聲和錢來的啊。”
“那我們為什麼不去告訴將軍呢?”
看來這明顯是新來的。
“你敢嗎?”那侍女搖搖頭,故意提高了些語氣說道,“以前啊,光一個侍女私下說她壞話可就被將軍賜了五十大板!”
其他聽聞的侍女不禁一齊打了個寒顫,屋內的夏景路倒是覺得沒什麼稀奇的。
傻子配傻子,天造地設。
夏景路滅了全部的燈,沒有留下一盞,反倒是趁著餘光提筆畫下萬千世界中的一抹秀景。
遠山澄水,明月依然。
夜漸晚,朱砂窗,啟星稀。
步行聲漸遠,侍女們在門外討論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待到畫卷布滿筆墨,滿目皆江山時。
夏景路伏在木案上,早已睡沉了。
第二天夏景路起了個大早,不知從哪兒薅來的紅布條結結實實的把畫卷裹上。
“啊……”夏景路累的伸了伸懶腰,看了看桌上的罪魁禍首。
夏景路滿意的為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
果然,那些驚天大消息不錯,今兒一早就有許多收拾著大包小包的人來將軍府掛紅掛彩了。
夏景路去庭中樹下拿了掃帚,散漫的掃著飄落的黃葉。
直到他們全部堆成一座小山。
“我這麼金貴的人,還沒拿過掃帚呢。”
夏景路見江時策路過,故意陰陽怪氣道。
“那麼瘦。”江時策並聽不懂他的小把戲,“活該多幹活。”
江時策轉頭要走,夏景路倒是靠到樹背上了。
夏景路故意拖延時間道:“我可幹不得這些,拿走拿走。”
此時的江時策有些惱火,他一把把掃帚甩到夏景路身上,卻不料被閃開了。
“你再躲?”聽語氣,江時策是徹底生氣了。
夏景路卻對著江時策指指點點道:“你一個大將軍,欺負我一個文弱書生算什麼?!”
江時策撫了撫額頭。
這人還真是讓他頭疼。
沒辦法,江時策隻好好聲好氣哄著他從樹背後出來。
夏景路果然竄了出來。
江時策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無奈,更多的則是無語:“我沒時間和你耗著。”
“是嗎,你要去做甚?”夏景路則是偏了偏腦袋。
“娶親。”
夏景路趁著江時策說話的間隙,從衣袖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江時策疑惑之際,夏景路開口。
“贈你畫卷,載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