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將至。
燥熱的普海市似一座蒸籠。郊區外的水泥路,四處坑坑窪窪,沿路旁的水溝鋪裹著一層黑汙垢,垃圾滿溢,飛蛾盤旋在光暈裏。
祝田杺蹲在地上,把手臂撓得通紅。越看越覺得這地方像拋屍現場。
誰能想到作為堂堂學霸,第三次考科目三,依舊是排隊兩小時,上場兩分鍾……
最重要的是,這新建的考場距離市區要兩小時車程,周圍都是荒山,被大車碾壓過的地方,灰塵四起。
打不到車,沒公交,偏偏最近的酒店還遠得離譜。
煩!
手機屏幕頻繁亮起。
舍友一:“聽說我帶的班裏有個超級無敵大帥哥,還是個絕世學霸,一米八五高大個,一寸照絕絕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照騙……”
舍友二:“新聞部已經有個搞公眾號的靚女,找人要學弟聯係方式了。這年頭的人啊,膚淺至極,哪像我,隻是當天去蹲點。”
祝田杺:“看個一寸照你就能看出是帥哥了?花個一百來塊,如花都能拍成秋香。”
“賭不賭?”
“又賭?”祝田杺幾乎每個月跟她打一次賭,但從上大學到現在,從來沒有一次是贏的。
“就喜歡跟你賭。誰讓咱們甜心寶貝又菜又愛玩~”
“滾~邊去……”
“這次我想吃田螺鴨腳煲了。”
“不玩……”
現在沒心情關心帥哥是不是照騙。
要關心的是,打不到車,沒地方住,這烏漆麻黑的地方。
怎麼辦……
祝田杺越想越氣,俏麗靈動的小臉跟裹了層鍋灰似的。撿起石頭就往水溝砸,烏黑的水在原地打轉,沒有回聲。
……
一溜煙,大概三十分鍾過去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一輛白色的跑車開過來。這燈簡直閃瞎她的眼。
車輪子壓過石頭,碎渣渣四處飛濺。
不是,這車怎麼停她前麵了。
祝田杺心裏一緊,趕忙拽著小背包,站起身來。
萬一是壞蛋,打不過就跑……撒腿那種。
眼看著,車燈熄滅,門從左邊被打開。
祝田杺感覺全身僵硬,小腦袋四處張望,軟軟糯糯地移動小腳步。
這四周環境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喊聲靚妹靚仔,都沒有回聲的那種冷清……
“這荒山野嶺,就你一個人?”那人開口。
“是,是三個人。”她答。誰知道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女同學會拋下她,提前走呢。越想越來氣。
祝田杺撒腿就想走,小腿已經邁出去了,但是感覺怎麼掙紮都沒動,好像自個的卡哇伊煎蛋背包被人拉著。
誰啊這人?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扯人不扯包。
“大哥,我沒錢。”祝田杺握住自己的小包包,一臉視死如歸,不敢回頭。
“大哥不圖錢。”
這大哥聲音還挺好聽,清清涼涼的。
不要錢?祝田杺嘀咕,劫色的?她撇了撇嘴,眼眶紅了起來,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啊,聲音不受控製變大,“大哥我,我未成年……”
結果下一秒包被鬆開,差點沒讓她摔跟頭。
“祝田杺,裝什麼嫩。”還未成年。
知道她大名……祝田杺鬆了口氣,猛地回頭。
眼前的人,個子高高瘦瘦的,那雙眸子,似含一汪泉,骨相優越,一頭烏黑柔軟的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