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肉各類挑上幾塊,上稱一量,裝進紅袋子,心癢,敞開瞅上一眼,剛割似的,冒著熱腥氣。
……
孟金鞍將筷子上挑著的股軟爛如凍的肘子皮兒混著米飯送到嘴裏,咂磨著,心裏卻越吃不是越不是滋味。
他有點疑惑,舀了勺雞湯,湊到鼻間,扇著鼻翼嗅了兩嗅,滿鼻子雞油香,又送到嘴裏,熱乎乎的滾到肚中,隻留下一嘴的鮮。
好東西呀!這可是他以前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今卻為何越吃越不對勁?
由內而外的煩躁。
筷子咬的咯吱作響,細密的睫毛垂下,隻低望著底下那碗白米飯。
白玉的米粒堆在一起,搽了油似的閃著精光,散發著熱騰騰的白氣,引得孟金鞍一陣反胃,慌亂中看向張肖,又給胃火平添了把柴。
“哥……”他迷瞪著眼,似乎有些虛弱。
“怎麼了?”張肖剝蝦的手停下。
聽到張肖的聲音,孟金鞍眼中恢複了清明,咬著唇,許久未吭聲,最後下定決心似的,道:“我以後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貧民窟的!”
張肖苦笑,看著他嘴角黃澄澄殘著肉渣的油漬,想起景行也是在吃完他那鍋小雞燉蘑菇後說的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隻覺得小孩子吃飽了就是好,話都說的比平時甜膩。
孟金鞍看著張肖,腦子又迷糊了,朦朧間看到頂上那盞燈落下青白的光,勾勒出眼中人身上的線條,一顰一笑,明暗交雜,襯得他如鏡中月水中花,不著真實,又像天邊一抹寂寥的白煙,人家轉個身的功夫就散地沒影。
哥!
孟金鞍心中抽痛無聲的呼喊著,仰著頭想再看他一眼,那光卻散在他眼中,利如針,刺痛。
片刻的恍惚,再睜眼,他似乎更蒼白了,站在那兒,眼中隻有悲憫與哀傷,這情愁,凝成實體,緩緩的流淌,仿佛要將他溺死其中。
他想要呼救,卻無法發出聲音;他想要揮舞手臂,卻四肢疲軟!
啊!啊!
他在心中祈禱,請求神的垂憐。
神卻說你應當溺死其間。
即刻的,神的話語得到了應驗,他的身體重如鐵鉛,垂向的深淵。
包括他的卻溫暖,水流在他身間的纏綿。
又是那樣的躁熱,他睜開眼,耳邊卻隻有心髒如鼓點般律動。
他擠蹭那人懷間,一如當年趨火時的果決。
……
……
似是風,燈滅的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