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塚宰晉國公,親則懿昆,任當元輔,自今詔誥及百司文書,並不得稱公名。\"

天元前85年至65年

中山公宇文玉衫追隨先帝宇文泰連年征戰,立下無數軍功,軍中名聲大噪,得先帝賞識。

天元前63年

先帝病危臨終前特令宇文玉衫為托孤大臣,將朝中一切交於宇文玉衫管理,輔佐幼帝宇文覺。

天元前62年至58年

宇文玉衫先後廢除宇文覺、宇文毓二帝,立宇文邕為自己的傀儡皇帝,並鏟除與自己為敵的朝中命臣,後令宇文邕下詔:“設天官府,以大塚宰卿為主官,總領百官,大五官之上。”至此,權傾朝野!!!

宇文玉衫雖忠心為國,武政雙才,但卻對手下黨羽的貪贓枉法,欺壓百姓視若無睹。以致天下人心思亂,盜賊峰起,更有甚者,殺人劫貨,占山為王,百姓民不聊生......

天元前58年,夏(周,長安城)

夜半子時雲和殿內,身著禦衣的宇文邕正在批閱折子,年僅17便是一國之君,從他身上既可以看出年少的意氣風發,又可看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

“陛下夜以繼日,勤政愛民日後必是一代明君。”此時從大殿正門走進一人,此人兩鬢斑白但麵相毫不顯老,身材魁梧氣質不凡,雖已過花甲但走起路來威風堂堂,徑直來到禦案前。

“可知朕今夜喚你來,所為何事。”

“老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今日朝中以趙錢忠為首三人向朕進言稱甘州饑荒不斷,百姓唉聲載道,民不聊生,讓朕體恤民情,心係天下。更是直言不諱要朕再撥賑災款安撫難民,對此你怎麼看。”

“甘州饑荒不斷,所言不假”......

“朕沒說它假。”沒等老臣說完宇文邕便打斷了他:“因常年征戰國庫本就空虛,還要抽出一大半用於備用軍餉,以宇文玉衫為核心的朝中奸臣不敢對軍餉心生歹念,隻能將手伸向朝廷發給百姓的賑災銀。明麵上冠冕堂皇的說,都是為了百姓,不忍看百姓受苦,都是替朕著想,為朕分憂。背地裏勾結地方豪紳貪汙災款,欺上瞞下,魚肉百姓。好話壞事都讓他們做盡了。”宇文邕不溫不惱的說到,隨即看向老者又問道:“朕若不撥款,會被謠傳朕殘暴無情,不體恤民情,久而久之百姓對朕的怨氣越來越大,遲早朕會徹底失去民心。朕若撥款,依舊無事於補,最後隻會落入這些狼子小人手中。此棋不快不慢卻招式狠毒,如那‘溫水煮蛙’。”

老者聽聞並沒有直接回答宇文邕的提問,而是指出:“陛下不可直言大塚宰之名”

“你當朕當真怕他!!?”宇文邕一向沉穩的語調頓時震怒,隨手將桌上的奏折推落在地,指著麵前的老臣怒斥道:“朕今日叫你來是讓你替朕出個主意,不是讓你來跟朕耍滑頭。”

“陛下息怒,老臣以為,陛下秘宣老臣,定是有要事相談,但又讓臣走大殿正門進入,陛下大智,必知宇文玉衫派人監視陛下,此舉就是讓老臣故意暴露行蹤,如此想來陛下心中肯定已有一計,且並不怕對方知道,或者說讓老臣故意暴露也是陛下計劃的一部分。”老者不緊不慢的回答道,並將地下的奏折撿起,疊放在禦案上。

宇文邕俯身向前,一隻手將老者拉至案前,在老者耳邊低語:“知道朕與兩位兄長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老者搖搖頭。

“兩位兄長皆被宇文玉衫所殺,而朕,還活著。”宇文邕眼神犀利死死盯著老者繼續問道:“知道宇文玉衫為什麼至今都不能對朕出手嗎?”

老者繼續搖搖頭。

“因為朕上位,並未像兩位兄長一樣,一味的服從他,明麵上朕為他加官進爵,賜廟封號,穩定他心。再以國庫空虛為借口,停止連年不斷的對外征戰,批假讓軍中男郎與家人久別重逢,同一時間鑄新幣,統一度量衡。暗地裏朕施恩百姓,借調軍餉,為戰死的兵將發放撫恤金。掏空國庫為難民發放賑災銀,如此百姓才會念朕的好,朕得民心,宇文玉衫才會忌憚,遲遲不肯對朕出手。”

“陛下聰慧,雖無驚鴻之計,卻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目光長遠非常人所能及。”

宇文邕沒有搭理老者的油腔滑調繼續沉重的說道:“放眼朝中,已無一人可用,朕現在信得過的隻有你,接下來的一字一句你都需仔細聽好,用心記住........”

半晌之後老者神情嚴肅,再無油嘴滑舌,緩緩開口:“陛下保重。”

宇文邕見狀隨意擺擺手,示意老者可以退下了。

待老者正欲踏出大殿時宇文邕開口問道:“還恨朕嗎?”

“陛下所思遠在臣上,陛下所圖遠比臣大,陛下犧牲遠比臣多,陛下肩擔遠比臣重。”老者頓了頓繼續說道:“多年前若無陛下力排眾議,舍身相護,臣早已是九泉之下的一縷亡魂。如今感激不盡,又怎會記恨陛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目光如炬,意誌堅定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卻不知有沒有聽見身後宇文邕木木的一句“切勿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