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包回到家,包裏裝滿信紙、報告、調查研究提案和名片。
媽媽坐在床上悠哉地看著信,床頭櫃放著一杯咖啡。他眼都不抬的說你看上去很累啊。弟弟在房間裏麵練著吉他,爸爸在廚房裏把菜炒著劈裏啪啦,這是家裏僅有的聲響。包你拿著不放了?媽媽問道,把衣服脫了,去洗個澡,再去冰箱裏拿瓶啤酒,你得要學會放鬆。
我走進廁所,這是我在家中最喜歡獨處的地方。同往常一樣,我什麼也不做。就隻是蹲在馬桶蓋上麵。我打開手上拿著個的調查報告,卻並不看那上麵的文字和數據,我隻是等待。你整天工作都沒完,我敢打賭,你的同事拿著你一樣的工資幹的活,其實還沒有你一半多。媽媽在門外敲了敲門,可以快點出來了嗎,準備吃晚飯了。
爸爸做的飯量足且精致,我在家也胖了不少。這是你最愛喝的湯,媽媽滿意的看了看我。吃飯的時候,弟弟和我分享他學校好玩的事情。爸爸也在講述著公司的東西。而我隻是在吃。
開車出去兜一圈嗎?我發出邀請,盡管知道他們沒有人會去。因為這正是看電視劇的時間。我就不明白,你每天開著車到處溜達有什麼意思?當然。那這買來挺貴的,不用就可惜了,但是我對錢財看的也是越來越淡了,媽媽說。
弟弟的車擋住了庫門,我的車出不來。我先把他的車開出來,停在路邊。再把我的車開出來,停在路邊。再把他倆的重新開進車庫,關上庫門。這一係列操作讓我感覺非常的煩躁。但一看到車頭突出的保險杠和那雙倍加固的鋼條,我又不禁心跳加速。我把鑰匙插進點火開關,強大的引擎藏在流線型車蓋下,默默的發出能量。上路了,同往常一樣,我不知道要去到哪裏,但一定是一條偏僻的街道。這座城市裏的人比螞蟻還要多。
這裏的公路大道不行,哪兒總是車水馬龍,哪裏都堵著,水泄不通。我一直開到一條街上。黑燈瞎火,樹影沉沉是我很理想的地方。
男的還是女的呢?其實無所謂。可是當時一個人也沒有。
我開始有些緊張。這種情況時有發生,我甚至很希望這樣更能得到釋放。此時我看到一個男人,就他吧,一個瘦瘦的男人,盡管他看起來並不會讓我感覺到異常的興奮,因為比較容易得手。
他走的匆忙,手裏提著一個普通的紙袋,流利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用打火機點上,他穿的球衣和大褲衩,快步的走著。
石塊鋪設的人行道上,每隔20米就有一棵樹,這可真是個有趣的難題。這要求更高的靈活度。
我熄滅車燈加速向前,隻知道聽見橡膠輪胎撞在馬路牙子上,我才意識到我要從他身上碾過去。
我正中那個男人的膝蓋以上。兩腿中斷,稍微偏走完美的一擊。
隻聽見兩根大腿骨遇到撞擊而斷裂。我猛然左轉,如火箭般緊貼著一棵樹穿越而去。輪胎唱著歌似的在柏油馬路上來回的漂泊。
真棒,我的引擎。
從0~100碼隻用了8秒。
我還瞅了一眼那個被我撞到的男人。身體扭曲,血染斑斕趴浮在郊區小屋的一堵牆上。
我在車庫裏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車。用手自豪地輕輕拂過那無影無痕的擋泥板的板和保險杠。找不到幾個人,全世界也找不到幾個人能像我一樣靈巧的駕駛著這樣一台機器。
全家人都在看電視。
兜了一圈,現在平靜了點?媽媽躺在沙發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屏幕問道。
我要睡了,大家晚安,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