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城的夏日有些惱人。
從早上開始,這天便讓人覺得有些悶得喘不過氣,陽光毫不吝嗇地照耀在每一個行人身上,直接將人逼出滿頭大汗,熱氣仿佛是從地底撲上來的,衝的人腦子發暈。
鄭廣平擦著汗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班的孩子們基本上都半死不活地趴在課桌上,半舉著手或本子有氣無力地給自己扇著風,偶爾還傳出幾聲微弱的哀嚎,抱怨過於熱情的天氣,以及自己身為苦逼學生黨不得不在這種天氣下還要來上學的悲哀。
聽到有人進門的動靜,學生們都抬起頭,見來人是自己的班主任,眼裏不免多了些希冀。班長馮向峰甚至直接奔到自己班主任麵前,險些就要單膝下跪,看著講台上的人,顯然是當成了自己乃至整個班的唯一救星:“人帥心善的鄭老師,您親愛的學子們快要熱暈過去了,就請您發發善心,把空調打開吧!”
頓時附和聲連連,鄭廣平把手中的教材放在講桌上,頗有些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在一眾愛徒殷切的眼神中開口:“抱歉了孩子們,學校規定,不到35度不能開空調。”說完還拿起自己的手機,將今天的天氣預報展示給學生們,氣溫那處赫然顯示的是今日最高氣溫34攝氏度。
縱有千萬不甘,馮向峰還是放棄了繼續抵抗,蔫蔫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半死不拉活地掏出自己的課本筆記本,等待老鄭講課。
鄭廣平無奈地笑笑,隨後清了清嗓子:“上課。”
馮向峰蔫了吧唧道:“起立。”
被暑氣逼得沒了活力的學生們:“老~師~好...”
鄭廣平也不為難這些可憐又辛苦的高二學生們,隻是象征性地提醒道:“好了坐下吧,上課了就好好聽講,別亂說話,心靜自然涼。”
“上周周測的試卷我已經改完了...”話音還沒落,教室裏又哀嚎四起,鄭廣平拍拍手示意安靜,“這次測試我們有一個147,一個145。”
馮向峰眼睛一亮,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的同桌,壓低聲音道:“哎,祁哥,肯定又是你和許樂聞爭第一!”
祁盛不著痕跡地躲開馮向峰搗人的動作,點點頭,“嗯”了一聲,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了坐在離自己三列遠的許樂聞身上。
對方似有所感,抬眸望了過來,兩個人隔著半個教室對視一眼,又很默契地同時移開了視線。
隱秘,又好像帶了點其他說不明的氣氛。
沒人注意到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間這小小的“互動”,鄭廣平拿起兩人的試卷:“許樂聞147,祁盛145,都是附加題上出了點問題,自己再思考一下,實在搞不懂再來問我。”
拿到自己的試卷坐回原位,馮向峰睜大雙眼羨慕地盯著祁盛那紅豔豔的145,咬咬牙:“祁哥,我要有你這腦子,我爹媽得高興得睡不著覺。”
祁盛不在意地將試卷翻過來,看起了附加題,琢磨起自己丟掉的5分:“你怎麼不說羨慕許樂聞,他考得比我高。”
馮向峰一頓,然後搖搖頭:“祁哥,許樂聞那是留了級,學得肯定比咱們多點紮實點,反正在我心裏還是你更牛逼!”
剛說完,鄭廣平就念到了馮向峰的成績:“馮向峰,118。退步有點明顯了,多跟祁盛學學,別白費了這麼好的同桌。”
馮向峰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從鄭廣平手裏接過試卷,回到座位上哭喪著臉:“完蛋了祁哥,我今晚回家又要沒飯吃了。”
祁盛輕輕一笑,扭過頭看了一眼馮向峰略微有些慘烈的試卷,視線一偏,又看向了許樂聞。
【長得真精致。】祁盛心想,【簡直不像是真人,倒像是玩偶了。】
這不是祁盛第一次這麼想了。
高一升高二分班,是祁盛第一次見許樂聞,見他第一眼祁盛就覺得這男生長得漂亮,不是帥,而是漂亮。
後來慢慢地就聽說,許樂聞是公認的“漂亮”。
他原本不在L城上學,轉校來了這裏,重讀一年高二。剛轉來第一天便引起不小的“轟動”——主要表現為引得原本沉迷於學習的女孩子們看著他的臉發出陣陣壓抑著的尖叫,紅著臉想跟他走近一些變得親近一些。
然而許樂聞本人是一個“高冷男神”,不隻是女生,哪怕是男生也沒有能和他處得來的。原因無他,是許樂聞本人不願意與他人交好,一心撲在學習上,斬獲了不論是周測還是月考甚至期中考的多項第一名。
慢慢地大家也就明白了,人家大學霸不稀罕跟他們這些“凡人”玩,隻想搞學習。
相比之下,祁盛這個前第一名就好相處多了,雖說他的外貌不如許樂聞驚豔,但五官也深邃立體,不似對方的漂亮,而是偏向帥氣,再加上較為好相處的性格,也是不少女生心中的男神。
總之,一個高冷一個親切,但都是一樣的優秀拔尖,兩個人不管在哪單拎出來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