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啊，咱倆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了，這天下本就該是年輕人的天下。像蕭白羽這樣心性的人，這世上不多了，當初咱們不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屢次出手的麼？”
“是啊，天君可真是糊塗，有才之人都被貶下界，偏偏那些諂媚之人還能蒸蒸日上，世風日下啊！”
聽她們聊起天君，藍瑾深以為然。蕭白羽不就是在樹下躺了一會兒麼，那木槿花不就是落了一地花麼，怎麼就產生奸情了？這天君不是糊塗是什麼？看來，這二老的三觀還是挺正的。
“噓……這話可不興說，就天君那肚量，可不是能容人的人。他雖然不能直接懲處我們，可你別忘了，這蓬萊島可是有數不清的生靈，隨便揪出一兩個來都能拿捏我們。不過，當初多虧你及時出手，將那木槿的一縷神魂封印在蕭白羽那小子體內，因為那一點內疚，也改變了他的一生。”
“我不過是見不慣天君胡亂斷案，欺負老好人罷了。要不是你變成老道去凡間引導他，那小子也不會有此造化。”
真相大白了。
蕭白羽也不打算裝了，幹脆睜開了眼睛。
他也沒想到，當初在天君眼皮子底下出手的竟然是這二老，而他小時候遇到的老道竟也是他們。他一直以為蓬萊島是初見，卻沒料到是相識已久。
難怪自己下凡之後的修行之路一直順風順水，就連凡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蓬萊島，他也是隨隨便便就去了。本以為是自己運氣爆棚，如今才知，一切都是他人事先安排好的。
可他一個被貶謫的小仙，如何能入這二老的眼?
如果當初，木槿花在天宮之時就灰飛煙滅了，他大概也不會一直逗留在人界，或許曆劫期滿之後就繼續回天宮複任了。
可因為這二老，他的人生有了變化，有了期待，心裏也生出了從前沒有過的情愫。
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蕭白羽是百思不得其解，見藍瑾還靠在門窗處，便也沒出聲，繼續安靜地聽著。
“不過，話雖如此，我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蕭白羽曾是少年將軍，那麼雄心壯誌的人，又怎會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一切。更何況，這木槿上一世犯花癡，這一世可穩重多了，她也未必會動搖道心。”
“會不會動搖，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那丫頭雖然處處冷靜，可心裏未必沒有蕭白羽那小子。咱們要做的，便是多多給他們創造機會……”黑衣仙人說得是雲淡風輕，可他絲毫不知道，這一夜屋子裏的兩個人心中有多麼鬧騰。
“你就使勁兒護著那丫頭吧，叫你一聲爺爺，你還真當她是你孫女了？若非咱們耗費了百年之功為她開啟了溯回之境，她一個凡人，早就死了，哪裏還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不過，現在這丫頭可比她重生之前聰明了許多，也算是不枉費咱們救她一場。舍一百年功力又算得了什麼呢？有她在，蕭白羽才不會迷失了本心，九重天雖好，卻像是一把鈍刀，將人的初心一一打磨平整，直到再無棱角，便能任人隨意拿捏了。”
屋外的閑談聲依舊，屋子裏的兩個人卻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