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累了，藍瑾見前方有茶水鋪，便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兩人麵對麵坐著，昏黃的光映照在他們臉上，熱騰騰的茶水不停地向上冒著氣兒。
藍瑾用手捧住茶碗，任由那煙飄到了自己的臉上。蕭白羽則是用茶匙輕輕地攪動著茶水，眼中卻全然都是藍瑾的影子。
這一刻他們看上去就像一對尋常的民間夫婦。
喝了茶，暖了身，藍瑾心中的不自在倒是消減了幾分。
“月亮出來了。”
蕭白羽忽然拉起藍瑾就跑，待到跑到人煙稀少之處時，直接就騰空而起，帶著她朝不遠處的高塔飛去。
這是一座有著十八層之高的塔，登上最高的一層，整個京都便能盡收眼底。
他們恰好就落在了第十八層。
不過這塔雖不在皇城之內，卻是歸皇家所有，尋常凡人沒有聖旨是進不來這塔的。
他們落地時，恰好碰到了值守的士兵。蕭白羽一揮手，那些人便站著一動不動了。
“蕭師兄，這樣做會不會不妥?”藍瑾有些擔心，畢竟這種地方一看就有高人鎮守。
“無礙，這十八層平時也沒人敢上來，我不過是施術讓他們休息一晚罷了，明日清早，當第一縷陽光照下來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醒來。”
蕭白羽一邊解釋，一邊幻化出了一方石台，石台之上擺放著一些靈果和瓊漿。
“天涯共此時，師妹，京都之月比起書院如何？”
“美則美矣，卻終歸是他鄉之月。”藍瑾如實回答，京都雖繁華，可在她心中，最踏實的那段日子正是在白鶴書院的時光，就連那裏的月亮也是令人安心的。
蕭白羽給藍瑾倒了一杯酒，又將自己麵前的杯子斟滿，他望著藍瑾，認真說道，“恭喜你，終於擺脫了過去。”
“敬自己。”藍瑾接過酒一飲而盡。不過這酒卻是甘甜爽口，絲毫沒有烈性，她有點詫異地望著蕭白羽。
“這酒是我用山中靈果所釀，很適合你，但飲無妨。”蕭白羽又替她將空杯滿上。見她方才的姿態，蕭白羽明白，這個小姑娘，看似柔弱，實則剛強。他並沒有強求她的意思，隻是，等了好幾百年，總算是遇上了，如果平白錯過，難免徒增遺憾。
他當過天上的仙，也做過地上的聖人，卻唯獨沒有做過自己。他沉默寡言了那麼多年，或許，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出現。
兩人你來我往，喝了一杯又一杯，雖然彼此都沒有醉意，可二人的關係到底是沒之前尷尬了。
藍瑾更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直不停地問東問西。
“蕭師兄，你為什麼不飛升呢？仙人之之境雖然不老不死，可畢竟不是真的仙人。”
“不願。”
“為何不願？”
“無趣。”
“為何無趣？”
“不自由。”
“什麼是自由？”
“本以為脫離六道輪回之苦，便是自由。飛升之後才知，能自由在在，隨心所欲，方為自由。”
藍瑾停頓了片刻，又望向蕭白羽。
“那你現在自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