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聽說遊之玉的兄長回來了,便有些局促,畢竟一般的女子在出嫁之前是很少會見外男的,雖然她在書院並不忌諱這些,可如今來了這京都,心中多少都會有點不習慣。
遊之玉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便安慰道,“我哥雖在朝為官,卻並不是個思想迂腐的俗人,更何況,你遠道而來,以後,我哥就是你哥,咱們不分彼此。”
聞言,藍瑾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拜見了遊之玉的兄長遊致遠之後,她們才各自落座。
果然是字如其人,遊之玉的兄長遊致遠麵目清秀,衣著清淡,話還很少,頗有點世外隱士的樣子。
一般的商賈之家都會安排幾個孩子入朝為官,如此在官場上對自家生意也會有個照應。若不是遊家男丁少,遊致遠這樣的人怕是不會出仕吧。
雖用餐的隻有他們三人而已,可眼前的一大桌子卻是讓人眼花繚亂。
桂花魚條、龍井蝦仁、板栗燒雞、酒釀鴨子、蓴菜羹,還有一些都是藍瑾叫不上名字的,花樣繁多,每種菜式的分量卻很少。藍瑾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被人盛情款待,不禁感慨萬千,一時之間竟忘了落筷子了。
吉祥、如意布了菜之後便離開了席間,這遊家雖然富貴,卻很有人情味,主人家吃飯的時候,丫鬟們是不用在一旁候著的。
“小瑾,發什麼呆呢?可是飯菜不合口味?”遊之玉見藍瑾正呆呆地,便輕聲詢問道。
“沒有,菜很好……”藍瑾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桌上的菜都是師姐精心安排的,隻是,前半輩子活得太不像個人了,如今稍微被人多關照了些就感動不已。
遊之玉知曉她家的狀況,估摸著她是想起往事,心裏難過了,便沒再多言,而是時不時地往她碗中加菜。
這頓飯吃的時間不長,每個人卻是各懷心事。
就連以儒雅著稱的遊致遠都是不顧形象,快速扒拉了幾口飯便提前離席了。
飯後,遊之玉帶著藍瑾在院子裏散步消食,卻見著書房裏一個身影在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藍瑾見了不禁好奇,可畢竟不好插手,便當做沒看見,將話憋了回去。
倒是遊之玉,之前挺粗枝大葉的,這一次卻細心了起來。他哥是個文官,在翰林院中幹著整理文書的差事,性子也恬淡如水的,在朝中也並未有什麼宿敵。
能讓他這麼失態的,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哥哥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今日怎麼走路都如此急躁,莫不是朝中出了事情?”她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有心事定然不會憋著,直接跑去叩門詢問了起來。
遊致遠開了門,見是妹妹,眼中的急躁瞬間變成了溫柔。
“確實是出了事。”他沒請她進去,卻是自己走出了門外,在庭前的石凳上坐著。“今日上朝,攝政王提議說,要開始著手為陛下選妃了,各官員家中但凡都適齡的女子都要請宮中畫師前去畫像,以供陛下擇選。”
當今陛下才十三歲,如今選妃也確實是急躁了點。不過,藍瑾想起今日在茶樓裏聽到的風聲,攝政王的親生子就要及冠了,也到了冊立正妃的年紀。如今攝政王主理著朝政,所有的畫像都需經了他的手,才會送到陛下麵前去。所以,這所謂的選妃,其實是在為自己兒子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