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便來到了清溪鎮。
藍瑾沒讓車夫繼續送了,而是下了車,自己往藍家宅院走去。
對於這清溪鎮,說實話,她的心裏並沒啥好感,這裏帶給她的隻有痛苦的記憶,尤其是外公走後,她對這裏已沒有了眷念。
若不是有前世那些事情,或許這輩子她真的也會聽從父母的安排,先應了這婚事,然後在夫家將自己在書院所學實踐下去。可如今,她再不會逆來順受了。
她如今戴著帷帽走在街上,再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便是曾經的藍家長女,那個被人唾棄的不祥之人。
長街不是很長,可觸 目 傷 情,她慢慢地走了很久。
正神遊之時,藍瑾忽然聽到一群人的吵鬧聲。
“救命啊,要死人啦……”
她循聲望去,便見著一群人圍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典型的羊角風之症,一個夫人跪坐在一旁,隻知道哭天喊地。一群人站在一旁看著,卻都像是看熱鬧一樣,並沒人上前幫助。
藍瑾見狀,便衝了上去。
隻見她快速將那男子扶起來仰臥著,然後從包袱中取了根手指寬的木棍用軟布包上,而後塞在男子上下後牙之間,以防止他因為抽搐而咬傷舌頭。
隨即,藍瑾又一把撕開男子的衣領,將他的頭偏向一側,讓嘔吐物自行從嘴裏流出。做完這一切之後,藍瑾又掏出了她自製的藥丸,捏住男人的下頜骨塞進了嘴裏。
那婦人此刻已經亂了神誌,隻呆呆地望著藍瑾忙活著。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男子才醒了過來。
見男人沒事了,藍瑾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鬆弛了下來。
“當家的,你怎麼突然就發病了啊……”婦人見男人清醒了,便撲過去一把抱住男人,又開始哭訴起來,全然忘了剛剛是誰救了她男人。
“按照你們這個情況,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病了吧。”這些病症於藍瑾而言都是小兒科,可對於這些尋常百姓而言,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重症。她雖然不喜這裏的人,可醫者仁心,若真碰上有病的人,她還是會義不容辭衝上去。
婦人這下可算反應過來了,對著藍瑾就是一陣磕頭,嘴裏還不停地喚著“謝謝神醫。”
“不必客氣……”藍瑾將夫人拉了起來,問道:“平日裏可曾吃什麼藥?”
夫人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才顫顫巍巍地掏出一瓶藥。
藍瑾拿過藥聞了聞,卻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
“可有方子?”
婦人聞言,又急忙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藍瑾仔細核對了方子,確認方子無誤後,又重新拿起了藥瓶。
是了,原來如此。
聽聞市麵上常有商人為了漁利,將一些物品或者是類似的材料經過刀刻定形,再打光、染色或縫合加工成一定形狀,冒充正品藥材。這些東西在切塊切片處理之後,和正品看起來別無二致,普通百姓又有幾人能鑒別真假的呢?
這方子的確是治療羊角風的方子,可這藥卻不對,其中有一味藥是茯苓,卻被用不值錢的木薯塊替代了,這兩者切好之後,看上去沒啥差別,藥效卻不同。茯苓本來隻是起個補氣清心安神的作用,可羊角風病人不同於旁的病人,是需要每日不間斷服藥的,長此以往,這換藥的弊端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