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樓!
李克用的沙陀大軍離開關中之後,長安城的一切又恢複了和往常一樣,老百姓們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鏡落閣!
“主人,上官二郎君和公孫樓主到了,您見麼?”無依在閣外低柔地征求著自家主人的同意。
“請進來吧!”依然是慵慵懶懶的聲音從閣內傳出來。
“好的!二位,裏麵請!”無依恭敬地推開門,把兩人迎了進去,隨後悄然退了出去,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來了?”婛落依舊是一身月白色褻衣,從臥榻上起來,輕輕打了個嗬欠。
“妳身體怎樣?”公孫止見她精神不是很好,便關切地問。
“不礙事,昨夜晚睡了罷!”婛落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我是過來跟你辭行的,我準備帶豔子和青梔回廬陵了。”公孫止和上官華言互相看了一眼以後,公孫止首先道。
“好,知道了。”婛落沒有絲毫情緒地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已經明了。
“我也是來跟你辭行的,我大哥服用了……唔,服用了緡淵的藥,現在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了。”上官華言想到那個名字,語氣有點艱澀地說道。
“我準備跟他一起重新回去鳳翔,重新訓練兵士,守住關外。”
“好,知道了。”婛落依然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隻是點了點頭。
“唔……我不久前寫過信回去廬陵,前日收到廬陵的回信了。”公孫止斟酌了良久,還是覺得把事情給她說一下比較好。
“鬱刺史和鬱夫人在信上說,他們已經決定收青梔為義女,拜托我們把青梔帶回去。”
聽到鬱字,婛落終於有反應了。
她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才慢慢地從懷裏拿出一個用一方潔白的手帕包住的東西遞給了兩人,道,“這個骨塤是那女人的東西,麻煩幫忙帶給那二老。”
兩人聽到她口中很隨意的稱呼“那女人”,心口忍不住一痛,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讓大家痛不欲生的人,已經不在了!
公孫止想起那夜,心簡直就在泣血。
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自己慘遭滅門之災的時候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人就死在自己眼前。
而上官華言在聽到婛落的話後,也隻能強忍著心底的疼痛,不言不語。
“好!”良久之後,公孫止終於應了她的話。
“既然如此,那麼這個東西對我而言,也無甚用了,我想請妳幫忙轉交給那位公子。”公孫止在來時的路上,思忖了很久,決定還是把月牙玉玨贈送給緡淵。
經曆過了那一夜,他也明白了父親留在自己的信物對自己而言,除了隻有思念之用,帶來的便隻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危險。如今,他隻想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沒有了讓人覬覦的東西,身邊的人應該就能過上平凡安靜的生活了吧?
婛落看著他遞過來的月牙玉玨和一封信,也明他所想,於是便接了過來。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那沒有其他的事了的話,我們就告辭了!”公孫止道。
婛落依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就在二人正準備離去時,一直沉默的上官華言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問了進來鏡落閣之後的第一句話,道:“那人,就是玄妙拒絕我的原因,對吧?”
婛落沉默地轉頭看像窗外湛藍高遠到純潔的天空靜靜出神。
許久以後,才輕輕說道,“是!”
上官華言終於接受了不願意麵對的現實了。
“告辭了!”
說完便離開了。
等兩人離開後,婛落慢慢推開窗戶,看著眼前湛藍高遠到純潔的天空裏雲舒雲卷,心緒茫然。
“鬱大姑娘,妳是省事了啊,再也不用管那些破事煩事了……”婛落對著天空喃喃自語。
“但是,妳是要累死我啊……本來就知道我不愛出門,現在慕非翎你自己不解決,還得要我來,哎……妳說,我為什麼會那麼倒黴認識妳呢?”說到‘倒黴’二字的時候,婛落落寞的神情再也掩飾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