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構成的“航洋”之上,無盡的波濤正在翻湧,些許的幻像被具現在思潮之上。
那些幻象或是大刀長矛與刺刀,或是悟空的金箍棒與東風導彈——一切象征著這個民族對侵略行徑反抗的武器都被具現出來。
而這些武器共同的目標,是一個懸浮在海洋之上的一層血色的,由肌肉、纖維、骨骼與血管組成的星球。
沒有海日生殘月的詩意,隻有一種有人把巨像開到你母星之上的恐慌——說不準“砰”的一下,光柱就從這顆血肉星球上砸下來,然後洞穿整個虛境,連著母星就成礦了。
“都說了隻是勞務派遣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聽不進去啊?”清脆,但有些許惱怒的聲音在“海洋”上回蕩。
回應祂的是這樣的畫麵:那是遠渡重洋奔赴一戰戰場的勞工、那是內華達山脈環太平洋鐵路枕木下的累累屍骸、那是三井公司的死亡工廠、那是南亞、那是南洋……
思潮構成的海洋上掀起滔天的浪潮,戰士提起破口的大刀、彈道導彈正在起豎。
雖然勝利的可能渺茫,但警告的威懾的意味非常明顯。
血色的天與翻滾的海正在對峙,周圍的區域正在看笑話。
但很快,都笑不出來了。
“哦,我明白了,是待遇和程序規範問題!我這就找你們官方備案去!”
不多時,真的有一份工商局備案之後的公司注冊證書投影在海洋上!
“我這可是正規公司!準備遵守勞動法的那一種!簽不簽合同他自己決定!”
此話一出,翻湧的海洋竟然凝固了,甚至片刻就爆發了激烈的內亂。
“我知道這個事情有點扯,但是這個公司遵守勞動法!”
“不就是出差去遠了點嘛,但是這個公司遵守勞動法!”
“雖然工作性質比較特殊,但是這個公司遵守勞動法!”
……
於是,這個思潮竟然原則上認可了!
當然,細節上有待商榷。
於是在那道靈魂在帶離海洋時,知識與能量交彙,文明為即將離鄉的個體給予了祂的祝福。
“行,可以,這人我帶走了啊。”
————
工位上隻有白色的桌,白色的牆,白色的地板,白色的電腦。
好似一口無瑕的棺材,埋葬著半死的理想,和活著的人。
絞痛的心髒使得身體蜷曲,無助的呼喊被雜音掩蓋。
炫目的光從天花板、電腦、手機、從上中下三個方向射來。
呼吸顯得粗重,身體正在抽動,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隻要……能把手……夠到……那個地方……】
慘白的屏幕上是這樣的消息:
【答卷人:我分享了一個文件《上級指示人話版》】
【今天也想摸魚的公務員:這麼快?!】
【答卷人:明天還有事,趕出來了的。】
【七步二炮重防空:有啥要注意點的嗎?特別是軍事方麵】
【答卷人:強調的都是老東西,有幾個部分注意一下:貿易禁運和生物戰爭下的經濟內循環問題,反腐敗有擴大化和一查到頂的趨勢,文化上有意識的要推動以傳統文化為核心的民族主義……】
【今天也想摸魚的公務員:很有用,記下了,你最近的工作怎樣?】
【……】
【今天也想摸魚的公務員:你人呢?】
【我覺得這裏可以播彩六:?】
人呢?
當然是要猝死了咯。
手機上滑,打開清理軟件,所有數據被清理,係統被重裝,隨後設備自動融毀,就好似機主本人一樣。
視角一黑,一切的喧囂都結束了。
接著,這樣的聲音從永恒的死寂中傳來:
【生命的尺度不僅在於長度,同樣包含寬度和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