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了多久…………”
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模糊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像隔了一層棉花一樣。
王依依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隻是動了動眼皮，細微的掙紮，睫毛隻象征性地輕顫。
呼吸聲套在氧氣罩裏，意識慢慢浮現，耳邊是自己逐漸清晰的呼吸聲。
隨之而來的刺痛密密麻麻地爬滿神經，疼痛的感覺，使得意識逐漸清醒了些許。
記憶仍舊停留在一片鮮紅，良久，耳邊響起較為清晰的女聲和機器運轉的低沉音。
粗重的呼吸聲伴隨著辱罵，聲音很大，像是裝了擴音器一樣，一字一句的，砸在耳膜上，聽得格外清晰。
“……這個賤蹄子！”
真刺耳………
這是在罵誰……
感知著緩緩蘇醒的感官，莫名地升騰起些許熟悉感……
“命可真大！”
“沒死成！”
女聲罵罵咧咧地，但卻一直在刻意地壓低音量。
這是在說自己嗎？
難道說，我沒死？
艱難地想去調動身體，哪怕隻是一根小小的手指，都用盡了全力，半晌，堪堪入目微光。
還未等思索，那個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這次，聲音近了，一團黑影壓了過來，平穩著呼吸，我不動聲色地合上眼前那點光。
光影斑駁，看不清大概，撐開這點縫隙，也隻是徒勞。
地板上擦出沉悶響聲，話音又再度響起。
“要不是她爸媽眼瞎把遺產留給她，至於現在還浪費這個錢治——”
好熟悉的語氣……
大腦僵地厲害，搜索框裏空蕩蕩的，僅僅這點回想，就已經不堪一擊。
突然地劇烈的疼痛，好不容易想起的蛛絲馬跡伴隨著大腦驟然空白，消散。
“媽，你少說兩句。”
方素華後知後覺地向門外探眼，門口還站著兩個大塊頭，腦門不自覺冒出冷汗，還是女兒細心。
“就她——唔——”
方一一實在聽不下去了，忙伸手捂住麵前人的嘴，斜眼瞟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低聲不耐煩道，“她還沒死呢。”
這個聲音是……
方一一！
大腦幾乎瞬間被激活，記憶如潮水般湧現，一波接著一波襲來，疼痛被短暫的興奮感代替。
這麼說，我還活著？
見方素華冷靜了些，方一一鬆開手 ，語氣淡淡道。
“是啊，命真大。”
想著女兒大清早的趕來，估計還沒吃，方素華又急道，“一一，我先去外麵買點吃的！”
方素華站起來，指了指方一一肚子，一掃剛剛的情緒，笑著開口。
“你先填飽肚子——”
方一一扯起微笑，點點頭，拉開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心裏抱怨道，兩條腿都走酸了，真不知道為什麼王老爺子要她們母女每天來照看他孫女。
方素華跨出病房才放大了音量，側目掃視守在病房外的兩個人，心裏冷哼一聲，欲蓋彌彰地又重複了遍。
兩個保鏢目不斜視地直視著前方……
哼！什麼人嘛！方素華憤憤不平地瞪了兩眼，一家子都沒什麼好人，想著腳下加快了些速度，方素華踩著一雙高跟走的啪啪響。
望著方素華遠去的背影，方一一心裏很不是滋味，垂眸，眼底是妝容都遮不住的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