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島是他的後花園。
Celestia domus eius est.
這是一個生為天才的少年的故事。
Hic est historia iuvenis talenti.
——《天空輯錄》
九天之上是神明的禁區。
島嶼靜靜地懸浮於天空,風吹起的每片雲朵如絲如縷,散開纏綿著聖潔和靜謐的光。
殿堂潔白而瑰麗堂皇,白玉砌成的石柱高聳入雲,石路筆直寬敞,拉開漫長的通道,流水般傾瀉天際。
這裏是天空島,是萬千神靈居住之地,同樣也是製定法則的至高之力——
天理所在。
“少主,一切準備就緒。”
窗外翠竹婆娑著清影,初日和煦,少年正垂眸整理著衣袖,聞言,纖卷的睫毛半掩:“嗯,退下吧。”
“是。”
隨著聲音落下,黑影人的身形瞬間消失。
似雪白衣滾過金邊,少年一襲錦衣,身姿青鬆般挺直,又內蘊從容溫和。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一雙金色的眸瞳。
銀發金瞳,天理一脈相承的標誌。
他是三千世界萬眾矚目、最受尊崇的天理長子,而如今,他將發動一場足以改變九天格局的革命——
天理已死,千落當立。
咳,少年名為神千落,而事情,顯然也不是這麼一回事。
“是少主來了!”“少主好~”
“嗯哼,大家好。”
他確實在謀劃推翻天理,卻是為了萬千飽受苦楚的蒼生,為了反抗那威嚴不可侵犯的獨裁者。
“炮彈準備如何?能炸掉整座島嗎?”笑容和善地與下屬最終確認著,準備炸掉自己家的神千落語氣竟頗為期待。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射!”下屬立刻恭敬回應,認真又信心滿滿的樣子,“不過少主…決戰前還要屑嗎?”
“保持良好的心態去拆家是必備素養,你呀,還是修為不夠。”
“原來如此…我們要樂觀。”
“那麼,我出發了。”
背對所有革命者敬重又充滿希冀的注視,少年輕聲笑了笑,稍許合攏雙眼,再次抬眸時,暗流湧動的金瞳壓抑著無邊生靈的囑托,與最後的奢望。
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途。
一步步走向島嶼核心最高聳的建築,少年柔順的銀發被風吹揚,清雋俊朗的麵容尚且稚嫩,身姿卻溫潤如青鬆,禮貌儒雅,隱隱有了高位者無可替代的氣質。
形形色色擦肩而過向他恭敬行禮的神,都沒有在他堅定鎮靜的眸中泛起一絲波瀾。
“母親,我來了。”
終是走到天空島最高處的殿堂前,在站定昂頭的那一刻,嘴角泛起決然輕狂的冷笑,“龜縮於天道下的至高點,卻不敢回饋民眾的願望…”
“既然如此,天理,你的位置——也該換我坐一坐了。”
‘颯——’
恍若在平靜的水池投入一顆驚石,在少年話音落下的那一刹,混沌肅穆的威壓鋪天蓋地地橫掃千裏,與此同時,低沉溫婉的女人聲音在耳畔驀然響起。
“你,要違逆我的法則嗎?第一繼承人。”
“何止是違逆…”幾乎在少年嘴角彎起惋惜低語的霎然,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遠處接二連三地刺穿所有人的耳膜,伴隨著整座天空島的驚呼和混亂——
“我即刻就將撕碎你的法則,扔給你最心愛的寵物,看它願不願咽下這肮髒的東西。”
少年的聲線總帶著鬆竹般的溫潤,淺笑說出的話語,卻令天理在這一刹勃然出手,恐怖的威勢破空斬擊,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道轟鳴下去。
眼神微凝,神千落瞬息與祂交手。
聲勢浩大的爆炸聲仿佛成為了兩人交戰最好的背景樂曲,戰火紛飛,呼喊淒厲,一大一小兩位神明在已經染為暗色的天空不斷撞擊分離,少年簫聲凜然,天理利刃瘋狂,七種元素不時混亂爆炸,將黑色的天空染上更為恐怖的色彩。
“給我一個解釋,神千落!”
“嗬,為眾生而戰,何須理由?”
“你在虛張聲勢。”交戰之餘掃開神力探查島嶼的情況,天理的嗓音依舊威不可犯,淡淡地瞥了一眼各路方向呐喊起義的將士們,目光最終落到了少年無聲陰沉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