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人知道,三排的這個年輕的英雄戰士會為什麼突然停下了腳步!
也許是他因為受傷過重,終於不支而倒下了?
還是因為他感覺到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就放棄了心中那滅殺麵前鬼子的信念?
不,這些都不對!
隻有汪洋感覺到了這份驚訝,也隻有他過人的目力,看到了一顆子彈仿佛是從天邊飛了過來,然後極其精確地擊中了這名年輕的誌願軍戰士。
陣地上的槍聲響成一片,要想聽到這個槍聲很難,可是汪洋就偏偏聽到這一槍了,他感覺到這一槍似乎本身就藏著什麼一種奇異的魔力一般,作為一個狙擊手,對於這樣的一槍讓他不得不去注意。
但注意的結果,卻是讓他看得幾乎用牙齒將嘴唇都要咬破了。
子彈是從英雄的誌願軍戰士們額頭上打進來的,汪洋看得無比真切,因為他稍微地留意了一下,就發現那個年輕的誌願軍戰士在手中的手榴彈爆炸之前,他的後腦噴出了一道不為人見的血箭。
這是無比致命的一槍,這一槍就打斷了英雄誌願軍戰士最後一點的生機,一槍就將讓他前進的力量變成了虛無,這一槍就讓他沒有可能再前進一步,然後他連生命中最後一點願意也沒有實現,就這樣的去了。
“閃開!”
看到這樣的一幕,汪洋心裏感覺到了十二分的恐怖,他知道他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這個敵人甚至比他以前見過的所有敵人狙擊手都要厲害,他將警惕感提到了十二分,全身的感官更是全力的放開,立即向打中英雄般的誌願軍戰士一槍的方向看去。
陽光無比射眼,在逆光的情況下讓汪洋無法看清什麼,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壓抑沉在心頭,讓他不敢有一絲的放棄,然後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三排的戰士們都衝出了坑道,緊接著是激憤的衛誌良也舉著手中的槍讓戰士們前進,他也一步衝了同去。
也就是在這時,汪洋感覺到了他看去的方向,似乎有個什麼東西一動,但動的方向似乎指的就是衛誌良的所在地,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官判斷,但汪洋卻一直對它深信不疑,所以他大吼一聲,然後不顧一切地向衛誌良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槍響,縱是戰場上槍聲四起,讓汪洋身邊仿佛都吵嚷成一片,但是也不能阻止他聽到這個槍聲,他知道自己做對了,但是因為他的出現,他現卻可能成為了這個可怕敵人的下一個目標。
衛誌良的身體正在向前衝,可卻突然被汪洋撲倒,他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一股急風從他的身邊掠過,然後撲的一聲,似乎一發子彈在他的身側鑽入了地裏,他驚出了一聲冷汗,抬起頭卻看到了一雙眼裏閃著詭異紅光的眼睛。
“快走,帶著戰士們守住陣地,小心美軍的狙擊手!”
這時的汪洋根本沒有理他,卻是一個挺身站了起來,他直直地看著槍聲響起的地方,此時太陽的逆光似乎再也沒有對他有任何的作用,他用一種讓衛誌良重沒有聽過的命令口氣對他說著,但衛誌良不知為何卻根本沒有反駁汪洋的勇氣,立即帶著戰士們向前麵壓了過去。
但是,他在衝到六號陣地前沿時,還是不忘去看汪洋一眼,卻發現這個時候,汪洋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槍,以極快的速度舉起了手中的槍,他站在戰場上一動了也不動,目光盯著一個方向似乎沒有動過,就這樣的悍然舉起了槍。
砰的一聲槍響,打出了這一槍,汪洋似乎一下子將全身所有的勁力全部打了出去,然後迅速地拉了一下槍栓,再次對著他所在的那個方向,又是一槍開了出去。
砰,打完這一槍,汪洋似乎身體都開始支撐不住,慢慢慢地彎下了身體,但他由彎腰隨後變成了半跪,毫不猶豫地又拉了一下槍栓,就算全身無力之際他依然舉槍——再射!
砰!這是汪洋開出的第三槍,衛誌良臉上驚訝之極,就連後麵趕來看到汪洋這副模樣的許衛國和張同軍也大吃一驚,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汪洋有對付一個敵人連續開上三槍的曆史,可是汪洋卻在今天破了例,衛誌良感覺到了緊張,可是許衛國和張同軍卻立即知道,汪洋遇上了極為厲害的敵人了,幾乎同時站到了汪洋的身邊。
但是在這個時候,汪洋沒有管他們,他繼續又開始拉槍栓,繼續舉起了手中的槍。
衛誌良非常的注意到,汪洋一連開了三槍,可是三槍的位置都不盡相同,都隻是微微地向邊的側移了一點,而當他開第四槍的時候,手中的槍更是開始沿著一條奇怪的軌跡走了起來。
難道汪洋發現了敵人,在跟蹤著敵人進攻?
衛誌良和許衛國、張同軍不敢吵動汪洋,但是他們卻可以隨著汪洋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讓他們感覺到更加詭異的是,那裏是離開了北麵高地最有三百米開外的一片密林,在他們的眼裏那裏什麼也看不到,可是卻不知道汪洋似乎找中了一個什麼東西一般,死死地跟著目標在行走。
“走了,終於走了……”
足足過了約有一分鍾,但是這一分鍾的時間卻仿佛有一世紀那麼長,許衛國和張同軍無比驚心看到,此時的汪洋一身如洗,身上流出了無數的汗水,更有當他放下槍的那一下,他似乎都拿不住手中的槍了,他不得不將整個身體都支在了槍上,然後嘴裏喘著粗氣,喃喃地眼裏帶著無情的殺意,又似乎藏著一份僥幸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隊長,你……你發現了什麼……”
許衛國一臉的驚訝,他從沒有看過汪洋露出這樣的狀態,要知道他跟汪洋出生入死數次戰鬥了,可是那次不是看到汪洋對敵時極其的談若自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汪洋現在遇上了什麼?怎麼又可能不讓他驚訝無比呢?
“敵……敵人,一個很厲害的狙擊手!”
汪洋喘息著,剛才打的那三槍,看起來沒有什麼,可是卻仿佛將他身體裏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打了出去,他看了一眼許衛國和張同軍,臉上有著重未有的慎重:“非常非常厲害的敵人,你們都要小心!”
“隊……隊長,你沒有擊中他?”
根本顧不得此時戰場上彈雨紛飛,張同軍和許衛國看到三排和一排的戰士們守住了陣地,他們根本不放心現在這種狀態的汪洋,他們極其關心,也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也許張同軍對許衛國現在的問話還不太明白,可是許衛國可是再清楚不過汪洋的本事,汪洋什麼時候打槍三槍還擊不中一個目標過?當年打下敵人的直升飛機都是一槍的事,可是今日汪洋卻告訴他三槍連一個目標都沒打中,這讓許衛國怎麼敢相信。
“沒……沒有擊他,這個家夥很聰明,他一直在躲著我,開始還想還擊,可惜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最後被我給迫得撤退了!”
汪洋眼裏一片冰冷,眼裏還耀著讓人難以猜度的紅光,但是他的嘴角卻泛起了一絲笑意,這笑意裏似乎有不屑,也有自信,但是如果說因為是三槍沒擊中一個敵人,僅僅是將敵人逼走,這讓許衛國都不敢相信相汪洋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定要小心,我感覺在我們的陣地邊上一定不止一個狙擊手,美海軍突擊隊這幾天的行動本來就極其的詭異,我看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你們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來保護身邊的戰友!”
喘息了一會,汪洋終於恢複了一點元氣,他慢慢地將身體支了起來,然後拿起了支在地上的莫辛甘地1944,說了上述的話又極其認真地對著張同軍說道:
“也許你的戰場經驗還不夠豐富,但是你有很強的戰場直覺,我們人手不夠,你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所有潛力,與敵人的狙擊手進行戰鬥,我想我們的基層指揮官將會成為敵人狙擊手的重要擊殺目標,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易,你一定要將心中的所有的警覺性全部提起來。”
看著許衛國眼裏的難以置信,還有張同軍眼裏的不解,說實話汪洋無法對他們進行解釋,就算解釋了他們也不一定聽得懂,所以他幹脆暫時都不和他們說剛才三槍的緣由了。
其實,隻有汪洋心裏才對剛才的對手抱有著十二分的警惕,也有由衷的佩服,要知道他剛才能向那個對手一連射出三槍,而讓他連一槍還擊的機會也沒有,甚至最後都不得不被迫撤退,那是一場多大的勝利,許衛國和張同軍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了。
說白了,當真正強大的狙擊手進行交鋒之際,有時有就像兩個武林高手過招一般,一招得先機就幾乎可決定整場比武的勝負。
其實狙擊手作戰也是如此,汪洋剛才能比對手先期開出一槍,並且一直迫使敵人無法開槍,就本就是一種勝利,兩個能力相差無機,甚至那人的能力比汪洋還要樣強,卻給汪洋逼成這樣,這還不夠自傲嗎?
機會是來自於救了衛誌良後的,要知道汪洋在年輕的戰士被敵人的狙擊手擊殺了最後一點生命力之後才找到的他的,可是那個時候他正好又向衛誌良擊發一槍。
這一槍的擊發就是給了汪洋的機會,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誰都知道,在五十年代的時候還沒有自動步槍的出現,全部是開一槍之後子彈就要上膛的,所以當對手射擊了衛誌良之後,他就必須要有一個將子彈推上膛的時間,而汪洋正是利用了這個時間差將手中的子彈擊發了出去。
完全可以想像,像汪洋一樣這種戰鬥感官如此敏銳的人物,那自然也有著同樣的對危險的高度警惕性其他狙擊手,隻要一看到汪洋舉槍射擊,對麵的敵人就完全知道汪洋的這一槍威力有多大,所以敵人當機立斷,他連手中槍將子彈推上膛也不顧,毅然就從開始的隱蔽位逃了出來,這樣汪洋的這一顆粒子彈當然就得落空了。
可是,被汪洋這樣的射了一槍,作為像他這樣的高傲的狙擊手心裏自然也就忿地到了極點,為了板回劣勢,他躲開了汪洋這一槍之後立即就會想還擊,所以他再次又出現在了可以擊殺汪洋的位置上。
但是,竟然這個位置可以擊殺汪洋,那麼汪洋自然也可以擊殺他,所以當敵人抬起頭時,他就驚魂動魄地發現,一步慢就是步步慢,就好像下圍棋一般,如果你一步失了先機,那麼對手當然就不會現給你機會,一個先手接著一個先手下過來,要得你步步不得不應,但是卻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被別人牽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