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眉心一跳，笑道：“皇兄瞧著好的總不會差，那臣弟便全憑皇兄做主，和王妃樂得清閑嘍！”
皇上嘴角牽起笑意，又轉向另一邊：“賀卿，日子定下了記得給朕發帖子，到時朕還要陪姑母喝上兩杯。”
禦史大人忙點頭稱是。
“祁卿，如今婚事定下，你與朕便也算是一家人了。將來若是能親上加親，那才更是全了你我君臣一場的情誼。”
祁老爺一時品不出皇上這話的具體意思，隻得先應承著順水推舟。
四個人在殿裏有的沒的又說了一會兒，皇上終於示下：“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出了殿門，三人均長出了一口氣，賀老爺還要去太後處尋寧陽郡主，便先行告辭。祁老爺正要跟老王爺道別，老王爺卻扶住他要作揖的手臂，低聲道：“祁大人，咱們借一步說話。”
下了轎，祁老爺隻覺渾身虛脫，整個後襟全被汗濕了，晚風襲來吹了個透心涼。他抬頭望著府門上高懸的禦賜匾額，“祁府”二字遒勁有力，隻是在月色之下無端生出些詭譎之氣。
“老爺，您回來了。”管事的已在門邊等候多時，好容易瞧見落了轎，老爺卻愣在門口不進去，忙上前替他披上披風。
“夫人睡了麼？”
“夫人在少爺房裏，小王爺方才來了。”
祁老爺眉頭皺起來，目光終是從那塊牌子上移下來：“怎麼回事？”
管事的左右看了看，附到祁老爺耳側輕聲道：“您才一走，小王爺就來了，還和少爺吵了一架，砸了些東西，這才驚動了夫人，現在人已經走了。”
祁老爺疾步入府，行至祁北院內，見夫人正掩了門出來，方要開口，祁夫人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又低聲跟廊下守著的丫鬟交待了幾句，才朝他走來。
“已經睡下了。茶房備了點心，老爺去用些吧。”
祁老爺眉頭不展，搖頭表示吃不下，一回房裏就把方才宮裏的情形說給夫人聽。
祁夫人猶疑開口：“聖上這意思......莫非......是要打阿北的主意？”
祁老爺沉吟片刻：“應當不會，北兒的命格，聖上是知曉的，就是再不得寵的公主，也未必舍得許給我們。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
“何事？”
“襄王同我說......”祁老爺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般對夫人道：“小王爺恐怕對北兒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這......阿北同他到底是怎樣的，你可知曉？”
祁夫人眸光一閃，不答反問：“王爺的意思呢？”
“眼下裏，儷兒同賀家的婚事最為要緊，兩個小子，也隻能先各自看住。如今聖意難測，萬萬不可行差踏錯。”
“老爺，阿北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不會讓我們為難的。他與小王爺之間......你不必過於憂心，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他曉得的。”
“唉，”祁老爺長歎一聲：“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