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澤抿著唇,要笑不笑的模樣,“你是不是忘了我書房裏有同款?當然,你說了算,我聽你的。”
蘇沫想起了兩人在一起後的那個上午,她遽然好奇,“你當初為什麼會買那幅作品?”
顧林澤的眼神沉了沉,良晌說,“我那時候有很嚴重的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當時,我媽為了配合心理醫生給我進行係統脫敏,帶我去了畫展。”
“正常情況下,我看所有相關於山水叢林的畫都會陷入神經性焦慮,除了你那幅。”
“醫學上解釋不清,但隻有我知道,我從你的畫裏,看到了對生的渴望......置之死地而後生,浴火重生......對嗎,女朋友?”
蘇沫很認真,她清楚明白告訴顧林澤,“是。”
不光如此,她說,“我那個時候挺中二,一腔孤勇,覺得什麼都不能打倒我,但實際上有第二種說法。”
“我置身在一個孤立無援的處境中,父母鬧離婚,都不要我......我覺得是好事情,因為終於得以解脫。”
“我雖未成年,可有錢,衣食溫飽無憂,怎麼都能活,況且,避開血緣羈絆,大家各自安好更重要。”
“顧林澤,我生在一個不是很友好的家庭裏麵,但我覺得我很愛他們,越愛越想逃離,你說,我這是不是病?”
蘇沫第一次把自己剖析在他眼皮子底下,僅憑著一時衝動。
衝動過後,她旋即後悔。
但與此同時,又鬆了口氣。
總歸,早晚要知道。
她自我寬慰,拾眸去觀察顧林澤。
她有想過他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震驚、嫌惡、狐疑、敬而遠之......
唯獨沒想過,他會心疼。
“沫沫。”顧林澤起身抱住她,手臂強而有力。
他的脊背似乎永遠為她彎著,溫柔也隻留給她一個,他說,“很高興你告訴我這些。”
“你沒有病,也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蘇沫的眼淚無聲落下。
在過往的人生歲月中,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
她的心跟著安定下來,隱約有力量給予支撐,堅韌而牢不可破。
“男朋友。”
“嗯?”
“我想親親你。”
她貿貿然生出這門心思,無比羞恥的等著對方回應,末了,還問,“行不行?”
她的眼尾酡紅,本就生的好,這一哭,我見猶憐。
顧林澤哪見過這樣,他被吃的死死的,奈何對方還等著他點頭。
“行。”他說。
他還能怎麼說?
這是蘇沫第一次主動吻他,小心翼翼地親一下,然後再貼上去。
明明是個非常純潔的吻,兩人卻都動情。
後來蘇沫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你為什麼喜歡我?”
顧林澤沒空搭理,“等會兒再說。”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
顧林澤覺得他還是不夠努力,就是說,誰家女朋友接吻中途開小差、還帶半場休息的?
也就蘇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