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浩浩蕩蕩的船隊終於抵達上京城時,顧君雪隨同溫老夫人等一眾女眷踏上了岸邊。曆經半個多月的航程,期間為了避免被衝撞到,女眷們都很少到甲板上透氣。
即使船隊在碼頭停泊補給之時,亦不敢下船。這一行人全是女眷,護衛們都恨不得自己是鐵打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就連睡覺都保持著高度警惕,生怕出了差錯。
見溫老夫人等人下了船,大爺溫景福連忙帶著兒子上前問候連連:“祖母、母親,一路上可安穩?父親與祖父在府中期盼已久。”
“鴻儒在此向太祖母、祖母、母親及二嬸嬸問安。”大少爺溫鴻儒恭敬施禮,“懇請諸位長輩暫歇片刻,上馬車前往府中。”
溫老夫人看著溫鴻儒,笑意盈盈:“我這好好的一個曾孫,怎麼一年不見就變得這般穩重了?待人接物都沉穩了許多。”
麵對長輩們的調笑,溫鴻儒的臉龐紅如朝陽,他裝作不經意地挪到了父親的身後,藏了起來。
長輩們心照不宣,相視而笑,各自在婢女的攙扶下登上馬車。
待回到了府內,剛進二門,溫老夫人便讓眾人各自回院中梳洗休息,晚膳在集福堂用。
顧君雪依靠著腦海中的那段記憶,往墨韻堂走去,途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府內的環境。
心中暗歎:‘這溫府果真如記憶中那般氣派,每一條走廊、每一處庭院都顯得如此精致風雅。’
回到墨韻堂,顧君雪細細地打量著墨韻堂內每一處擺設,從院子到內室,都是她喜歡的風格。
婢女秋情見顧君雪望著室內的擺設出神,擔心她觸景傷情,便輕聲提醒:“奶奶,湢室內的一切已為您備妥。坐了這麼久的船,您先去梳洗一番,好好休息一下吧。”
顧君雪輕聲應了一句,便朝著湢室走去,吩咐秋情讓隨行的婢女婆子們都回去休息,今明兩日不用當值。
從湢室出來後,顧君雪懶懶地靠在窗口下的貴妃榻上。剛剛泡了一場熱水澡,此刻的她感到了一絲睡意,便閉著眼睛小憩。
白露和穀雨搬了兩張杌子坐在翹頭的一側,手中拿著幹布巾在絞幹她的頭發。
而秋情和冬清則坐在旁側,給她捶腿捏手,語速輕慢地說著這一年上京城所發生的大小事宜。
“奶奶。”冬清輕捏著顧君雪的手臂,語氣中帶著關切,“婉瑩表小姐的繼母這一年變得越來越過分了。每次舅奶奶們接婉瑩表小姐過府小住,最多隻有兩天。那繼母總會找個借口把她接回伯府。”
秋情接過話茬,語氣中略帶不滿:“不過是仗著生下了兒子,有了底氣。說什麼幼弟喜歡姐姐,離不得姐姐。她怕是想拿捏住婉瑩表小姐罷了。有親姐姐在,婢子可不信這位繼室會讓表小姐近幼子的身。”
顧君雪將眼睛上的熱敷包挪了挪位置,語氣不急不慢地說著:“看來,有些人已經忘了當年的承諾。沒有他們的默許,任那位二奶奶將由頭找到天上去,也出不去伯府,更別提遞進娘家去了。”
她的話語剛落,便輕輕地揮了揮手,淺淺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