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色五馬山 (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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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先聲奪人拿下鐵壁關寨,蕭不魯一反常態,首先投入使用的,就是拳頭力量——三個謀克的契丹軍。還有一謀克契丹軍則作為總預備隊,壓在他手上。

另有四謀克漢簽軍,則集結在寨外。隻等契丹前鋒軍攻破內寨牆,再全力壓上。以犁庭掃穴之勢,一舉踏平鐵壁關寨,一雪前恥……最好找到並活捉今日那支無恥的偷襲者,把他們全裝進布袋,亂馬踐踏……

蕭不魯yy得正爽,突然看到大股契丹兵奪門而出,仿佛後麵有無數妖魔鬼怪在追攆驅趕,轟然撞入正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來不及躲避的簽軍隊伍裏。

在戰場上,一支整裝齊列的軍隊最怕什麼?自然就是前方自家的敗兵潰卒衝撞本部。古代戰場,許多大潰敗往往都是因為這個緣故。好好的軍隊,被自家敗兵一衝,恐慌漫延,陣腳大亂,不敗也敗了。眼下簽軍正遭遇這樣的情況。

簽軍與契丹兵相比,本就是弱軍。強軍衝弱軍,更是如洪水拍潰堤,一擊既碎……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攔住……他們……”蕭不魯越說越無力,最後喪氣地停止了無望的阻攔。山道窄仄,敗卒如洪流,就連他的指揮本部,都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被裹挾而去。

蕭不魯此次攻擊,也曾針對火槍做了一些防禦準備,比如將全軍的旁牌全部收集起來,交予攻寨的軍兵。甚至連弓箭手都配備,真正做到人手一牌。可惜他還是嚴重低估了火槍的射程與威力。防禦手段過於低級,更沒想到還有比彈丸更致命的霹靂彈,結果,他就悲摧了……

這一次潰敗,比起早間那一敗,更為不堪。前次之敗,是蕭不魯這個指揮官落膽先跑,然後是攻寨的金兵隨之敗退——這是個完全符合正規流程的敗仗程序。在沒有追兵銜尾追擊的情況下。如果不是被獵兵都攔腰截擊,狠狠地揍了一頓,蕭不魯本不應當敗得如此之慘。

而這一次潰敗,則是第一線的戰兵崩潰,反卷本陣,然後裹著巨大的“亂流”,衝擊指揮部。這樣的潰敗才是非正常的。也是極為危險的——危險不僅僅來自於本軍自相踐踏者眾,更來自於守軍隨時可能的追擊。

事實上,守軍的追擊已經開始了。

這個時代的戰爭,最大的傷亡,往往不是來自於正麵拚殺,而是戰敗後無序的潰亂與敵軍的追殺。

無論是張銳還是趙邦傑。當然都很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早間趙邦傑錯失良機,已經懊惱無比,這一次,他與手下寨兵都憋足了勁。要雙倍討還回來。

而獵兵都甲乙兩隊士兵,則早已衝出寨去。或開槍射擊,或投擲霹靂彈,五步殺一人,百尺不留命了。

在寨子正中央的望樓之上,眺望者已變成了信王趙榛。

本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古訓,趙榛向來不會出現在戰場的第二線。這一次之所以破例,一來是因為危險已過;二來是手下來報,那支獵兵都的殺敵效率太過驚人,武器可怕。這樣的報告將還保留一點少年心性的趙榛弄得心癢癢,終於冒險出山一睹為快。

結果趙榛剛登上望樓,正好看到獵兵都戰士好一陣霹靂流火,然後,金兵就崩潰了。

好可怕的武器!這是趙榛第一個念頭。

來勢洶洶的金兵就這樣崩潰了?這是趙榛第二個念頭。

不可與之匹敵!這是趙榛第三個念頭。

一想到之前自己還想用三百人去繳這支獵兵的槍械,身披錦裘的趙榛,在大冷天都流出一串冷汗,後怕不已。

既不能以武力脅迫,又沒法收為己用,或許,也隻能按照對方的意思,先行撤退至平定了。否則那個張銳在未能完成任務的情況下,一怒拂袖而去。而金軍再來上幾次這樣狂猛的攻勢,屆時,欲退而不可,欲逃而無門,就像自己那位被九哥尊為“欽宗”的大哥一樣,困死東京……

這一番細想下來,趙榛的冷汗又流了一串,深悔自己之前怎麼就迷了心竅,光想著手中的權力問題,忽視了性命悠關。雖然趙榛還沒有後世那種健康是“1”,其餘都是“0”的觀念,但至少有一句樸素的古訓,卻是與此觀念相通的,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在這一刻,趙榛做出了決斷,先保住自己這個“青山”,待退到平定之後,再慢慢考慮“燒柴”的問題。相信到時候,憑自己這貨真價實的皇子身份,在收攏人心方麵,總要勝過那位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