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城三高。
冬日難得的暖陽傾灑在走廊上,輕柔地籠罩著課後出來透氣的學生們。洋溢著笑容的一個個年輕臉龐,三兩結群地聚在一起談笑玩鬧。活力的氣息與他們身上的藍白校服相得益彰。
抱怨著老師的嚴厲,吐槽著某某同學的缺點,又或是激動地分享著自家愛豆的“輝煌戰績”,暢想著未來的人生……普通平凡的一天在很多個他們的青春裏上演著。
而三樓拐角處的女生廁所,兩個染著黃頭發、畫著誇張的濃妝的女生,左右守著廁所入口,看似在閑談,眼睛餘光裏卻緊盯著走廊裏每個人的動靜。
原本現在應該是人滿為患的女廁所,此時也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在門口站著。其他學生彼此也心照不宣地離這間廁所遠遠的。
廁所裏,幾個和外麵女生有著相似打扮的學生,包圍在一個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瘦小女生的四周。
瘦小女生原本紮的規規矩矩的馬尾被人扯散開,整潔的校服也沾染上了幾個烏黑的腳印子。
“楊傑,都和你說幾遍了啊,遇到我們就要乖乖問好,怎麼就沒長嘴呐。”穿著短裙,長發披肩的女生半彎下腰,邊說邊用塗抹了豔麗指甲油的手,狠狠地拍了拍地上女孩的腦袋。
被喚作“楊傑”的瘦弱女孩,在被拍擊了腦袋後,卻沒有發出任何的痛呼聲,隻是如玩偶般默默承受著,指節攥得發白,口腔裏充斥著淡淡的鐵鏽味。
她知道,求饒和瑟縮隻會換來她們變本加厲的“教育”。
“瑤姐,楊傑這沒長嘴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別生那麼大的氣嘛。”紮著雙馬尾的女生笑著開口,“被她這個啞巴氣壞身子可不值呢。”
姚瑤聽了這話,直起身後回道:“哼,這家夥真沒意思,打她都不會叫,不會是個智障吧。”身邊的人聽了這話都笑成一團。
“智障。”,“啞巴。”淬了毒的語言伴隨著笑聲輕飄飄地砸向地麵,仿佛砸出了一個深淵巨坑,無盡的黑暗吞噬著坐在地上的女孩。
從門外投射進的溫暖光線被眼前站立的女生們擋住,刺骨的寒意在她身體的每個血管裏肆虐蔓延。
女孩們笑夠後,像是為了玩鬧取樂,幾隻亮晃晃的小皮鞋再次狠狠踢向了楊傑的腰腹部。
“我靠,陳鈺來了!”
門口守著的其中一個女生眼尖的看到了這輩子最不願見到的人。可是,陳鈺早就看到她們倆了,此刻跑就會顯得做賊心虛。
沒辦法,兩人咳嗽幾聲給裏麵遞信號後,也就隻能硬著頭皮擋了。
“老師好。”
廁所外,一身職業裝的教導主任踩著高跟鞋來到門口。
陳鈺看著這兩個小太妹打扮的女生,恨鐵不成鋼地批評道:“你倆哪個班的,校服不穿,還染頭畫妝,都給我去我辦公室待著,班主任來領了才能走!”
兩個女生聽了陳鈺的這番話,垮著臉,在門口磨磨蹭蹭,半天還沒挪開步子。陳鈺見此火更大了:“都給我動作快點!”她倆見情景控製不了了,腳底一抹油,立刻就跑去教務辦公室。
室內的幾個人收到門外的信號後,急忙停下腳下的動作,又把地上的楊傑拽起來。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隨手拍了拍楊傑身上沾的灰。
楊傑默不作聲的承受著她們此刻的些微“善意”。雖然疑惑平日裏很少到這裏來的教導主任今日的反常,但她還是識趣地掩蓋住自己的情緒,配合著她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