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洗依舊站在那高高的祭司台上眺望天空,我仰頭看著她,仿佛和年幼時無數個時空相融合。
“上官卿,這位,就是和我關係很好的大祭司。”
並不著急上去,我拉著上官卿的手,看著月洗道。
上官卿望了一眼後,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十歲在上書館讀書時曾翻閱過南國古籍,一般大祭司的年歲需在知天命年以上,今日一見,那古籍想來也未必正確。”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上官卿如此清醒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一時間有些恍然的瞧著他看,那雙桃花眼不知是否在燈火的氤氳下染了點光,一直等到月洗走到我身邊時,我才緩過神來。
月洗迎著我有些詫異的目光,平靜的說道:“公主,有些話,不應該讓神明聽到。”
月洗似乎比解憂師更能窺探人心,或許是因為她知道結局,所以更能猜出答案。
我點了點頭,對月洗說:“我想帶他去看星星。”
月洗用她那雙幽綠色的眸子看著上官卿,良久,一句話也沒說。
我們一起走到了祭司台旁的小山丘上,南國皇宮遼闊,天空廣闊無邊,不會被四四方方的宮牆困住去路,也不會被四四方方的天空蒙蔽雙目。
“北國的皇帝,這一切可是你心甘情願的付出?”
一路的沉默,我未曾想過月洗竟然會問出這一個問題,但上官卿沒有猶豫,淡然的回複:“心甘情願。”
我緊緊拉著上官卿的手,卻在想著如果他揭穿了我的謊言,借此傳達給父皇假的消息,隨後出兵南國,這一切都天翻地覆,我們成為對立麵,倘若成為階下囚的是父皇,我會恨他麼?我想,我會的,當下即是最好。
“情種,隻生在大富大貴之家,”月洗看著上官卿,繼續說道:“生命的長度是有限的,寬度是無限的,愛是需要環境去不斷的灌溉。”
夜晚的風吹在人的身上格外舒服,我看著天空中閃亮著的北落師門,漫不經心道:“月洗,為上官卿算一卦吧。”
請大祭司進行占卜,是南國每逢大事時都必須進行的步驟,月洗是南國百年難得一遇的占卜師,玄機殿也曾為她多次破例,因為她從未有過失誤。
月洗還是拒絕了,她彎了彎嘴角對我說:“公主,卦是不能算盡的,並非是不敢,而是不能,周天之內,變化無常,無窮無盡,天道無常,乾坤未定,一切才皆有可能。”
月洗總是能用幾句話就解開我心中所壓抑的東西,像是春雨一般灌溉了我幹涸的內心,我看著她,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但她隻是笑了笑:“公主,可否去祭司台將我的拐杖取來。”
我沒有拒絕,月洗此刻支開我自然有她的目的,點了點頭應了聲後,我便小心翼翼的循著光走下台階。
“北國的皇帝,謝謝你,謝謝你不辭冰雪,披荊斬棘的來愛蘇離。”
這句話傳到耳邊時我尚未走遠,月洗的聲音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