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出現在我的麵前,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這幾日我同上官卿如膠似漆,所以當推門聲響起時我竟毫無一絲警惕,就坐在那裏靜靜的撫琴,等彈完當前那一首曲子抬頭後,父皇那張略帶滄桑的臉映入眼簾。
從北國回來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著父皇了,父皇此刻穿著便服,眸子裏藏著睿智與精明,但卻一臉慈祥,我是後知後覺想到上官卿時才開始害怕起來。
“離兒。”
父皇熟悉的聲音仿佛穿越過了我在南國數年光影交錯的時光,最終不急不緩抵達我的耳畔。
我沉下心來,看著父皇有些疲憊的臉龐,手掌覆蓋在琴弦上,“父皇,你當真要如此狠心麼?”
此刻父皇的眼神中透露著我看不懂的狡黠,從小到大,我從未在他的身上感受過來自一位帝王的壓迫,可是如今,這種壓迫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離兒,父皇再給你一個選擇。”
我無奈的笑了笑,那眼淚就懸在眼睛邊上,稍稍一眨眼便會掉落下來。
“父皇,我們不應該走到這一步的。”
捕捉到了父皇眼中轉瞬即逝的異樣,我正要說話時,上官卿卻忽然進來。
心跳瞬間加速,話語凝噎在喉口,我一時半會吐不出一個字。
父皇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走到我的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直到父皇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癱坐在那裏沒有緩過神來。
上官卿過來拉住我的手的時候,我甚至有一些抵觸,直到看著他眼底的失落,我連忙反應過來抓緊了他的手。
其實此刻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我卻不知從何說起,聰明如父皇,他甚至不用動腦子便知道要如何見到我,甚至不用說一句話,隻用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讓我做些什麼。
我就那樣持續的沉默著,但很多事情沉默顯然是沒有用的,就在這個時候,上官卿密密麻麻的吻覆了上來。
好像真的可以緩解此刻心裏的焦慮似的,我回應著他,他的眼神裏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柔情,但又像是乞求一樣。
“上官卿,和我一起回南國皇宮吧。”
我的手壓在琴弦上,發出了讓我無比熟悉的一個音節,然後,我見他點了點頭。
木清也趕過來的時候,上官卿正在為我描眉,這是我在北國時便想做的事,但卻礙於身份,遲遲難以開口。
“阿離,你見過你爹了吧。”
木清也倒是不覺反常,倚在門前打了個哈欠。
看著銅鏡裏那不深不淺的柳葉眉,我點了點頭,“我要回宮了。”
“你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木清也走到我的身邊,拿起桌上的桃子清脆的咬了一口,“那日我說的那些話蘇北淮深信不疑,你爹一下便猜中你在這裏了,我聽人上報說是有個麵生的人上來,剛準備上去就和你爹碰了個照麵。”
我靜靜的聽著,卻沒有回應,而後自顧自道:“清也,去把劉義慶請過來吧,宮裏的太醫我不放心。”
劉義慶是木清也父親的老友,是一個老毒物,整日裏最愛鑽研毒藥,通過風月樓私下的買賣高價賣給那些江湖人士,毒醫不分家,劉義慶醫術高明,但平日裏性情古怪,一般人很難請他出山,可如果清也去的話,那他自然不好拂了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