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準備接下來怎麼辦呢?”
我頗有些不在乎的看著上官卿,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那皇後娘娘打算如何呢?”
上官卿反問我。
“臣妾既然答應了那位才人,那今日隻能求皇上留下來了,也不知皇上能否賞個臉?”
我有些輕佻的說完這句話後,看見了上官卿有些溫和的笑容,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覺得他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少年。
我也不知我們二人的關係為何在短時間內會變得如此自然,頓時又想起了他去年掀開我蓋頭時的冰冷無情,和如今眼前這個明媚的男子顯然是天差地別,或許上官卿一直都是這樣,平日裏不過是些偽裝,我心裏頓生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就被自己抹殺。
“那朕便留下來吧。”上官卿坐在梨花木椅上,眼神中帶了些慵懶。
我自知他這句話分明就是在開玩笑,如今方才用完午膳,許多的政務都還需要他去處理,又怎麼會留在我這未央宮。
不過我也並未催他,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果然沒過多久,上官卿便要離開了。
“那榮妃呢?”
本以為上官卿會主動提起,可到了眼下這個關節他依舊一言不發,我便也隻能自己發問。
“武才人想必自有安排。”
我沒想到上官卿竟然會如此回答,他態度亦是如此的平淡,他就這樣任由武才人下去麼?榮妃如此得寵的背後竟然換來了上官卿這樣一句話,我又想起了順嬪說的話,我會是那個例外嗎?我不得而知,也並不想搞清楚。
看著上官卿的背影逐漸消失,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娘娘。”
嬤嬤似乎有些很難開口,但我也能猜到她想要說些什麼,便也就回答道。
“嬤嬤不必擔憂,皇上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不會怪罪到我們頭上來。”
看著嬤嬤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忽然開口問道:“皇上日後待我,會不會也是榮妃那般?”
我有些自嘲,嬤嬤連忙搖頭。
沒等她說話,我便徑自回了內屋,或許上官卿對那榮妃也是有些感情在的,否則又怎麼會讓她在短時間內一躍封妃,不過這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我不再多想,倒也細細思量起來那武才人所說的話。
南國與北國邊境小城三十多座,說的好聽點是小城,不好聽的話那就是土匪的窩,他們依山傍水,分部在蕪彎嶺的四周,不歸任何一個國家管轄,就這樣中立在南北國的邊境。
我當時隻覺得這些小國並沒有任何意義,父皇卻告訴我他們之所以能夠安營紮寨長達百年,是有著他們獨特的原因。可為何要收複?究竟是上官卿的旨意還是林北棠自己為之?我忽然之間就有些疑惑,可又轉念一想,這些都不是如今的我該擔憂的。
北國後宮不得幹政,這是一個大忌,嬤嬤很久之前就已經告訴過我。
上官卿傍晚時如約而至。
彼時的我正在下一盤棋,平日裏同自己對弈在這後宮中也成了一種消遣。
“死棋罷了,皇後何必如此糾結,執迷不悟。”
或許是看我眉頭緊皺,右手摩挲著黑子遲遲不落,上官卿說了這樣一句話。
確實是一盤死棋,我沒否認,將手中的黑子放入竹簍。
隨後起身,“臣妾參見皇上。”
上官卿垂了垂眸,我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你想南國麼?”
這個問題儼然出乎意料,問的我的心都在顫抖,我震驚的抬頭看他,那眼神中仿佛帶了些祈求。
“心不靜則思不定,思不定則棋不贏。”
上官卿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卻忽然自嘲的彎了彎嘴角,“皇上說的是。”
“其實我們……”
上官卿的話說到這裏,我抬眼看他,卻沒等到他的下文,可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蘇離。”
上官卿拉著我的手,他這樣喚過我很多次,我都不知為何。
上官卿看著棋盤,聲音低沉,“陪朕下盤棋吧。”
我本想拒絕,可上官卿已經坐在那裏徑自收起了黑子,無可奈何,便也隻能同意。
棋藝在南國,與奇門遁甲根本相輔相成,所以在我們那兒,小到總角兒童,大到耄耋老人,皆棋藝精湛,我也是自然。
可就在這今夜我卻發現,上官卿的棋法中似乎也蘊含著奇門遁甲,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我雖然已經淩亂,但上官卿似乎隻學了個門道,在我吃掉他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們彼此都稍有默契的抬起了頭,上官卿雖然輸了,但看似心情不錯,而我此刻卻有些膽戰心驚。
我總覺得上官卿的棋法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顧不得這些,想說的話就在嘴邊,我隻沉著心看著他。
上官卿什麼也沒說,隻為我撥去了眼前的頭發。
我心裏已經得到了一個什麼結果,這一夜,是我在這北國一年多以來,覺得最漫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