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山水圖向來講究對稱,有虛無縹緲之意境,但我們南國的山水圖卻姿態萬千,山水中含奇門遁甲,個個妙趣橫生。
我看著嬤嬤,佯裝不經意的問道:“這個筆筒倒是有些意思,不知是從何而來?”
嬤嬤聽著我的問題,有些得意的輕笑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對這次未央宮書房的翻新很是看中,這些選中的用品都是司寶閣的東西,司寶閣做事向來謹慎,樣樣的來曆都在紙上寫著呢。”
我聽了嬤嬤的話,心裏了然,便將矛頭引向了一旁的刺繡金魚戲水五扇屏風上。
“嬤嬤,這屏風做的甚是精妙,這刺繡的針法,倒也不像是我們宮裏的繡娘,去看看是從何處來的珍貴藏品。”
這幾日我一直打不起來精神,嬤嬤看我今日來了興致,得了命令後便興高采烈的去取了我要的東西。
此刻書房裏又隻剩我一人,我便去那機關旁看了一眼,沒了白色瓷瓶的遮掩,這裏雖然隻是凸起了拇指大小的一塊,但隻會被認為是設計罷了,我輕輕的按下,發覺那畫像依舊在那裏。
或許,這會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從看到信的第一刻起,便從未想過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官卿,如今更不會主動提出,便也就讓它呆在那裏吧,或許,這就是它的命數。
嬤嬤返回時,我已經坐在了精雕細琢的梨花木椅上,看著那上麵記錄著如此詳細的物件來源,我的心不由得喜悅了幾分。
然後我看到,仿木紋釉墨彩山水圖筆筒,太醫院首席太醫陳北辰於明德四年三月二十日捐贈。
明德四年三月二十日,也不過是前幾天,我心中已經了然,手指輕輕觸上了他的名字。
陳北辰,天柱高而北辰遠,是啊,故鄉如此遙遠。
“娘娘,寧廣泉說你若是滿意的話,就讓我去內務府報備,再去領一些其他的首飾,不過再過一天便是先皇後的祭日,皇上已經吩咐了,後宮中不得濃妝豔抹,穿著豔麗,否則按宮規處置,絕不姑息。但娘娘您向來素淨,不過如今之際有人故意送來,還是要小心為妙。”
嬤嬤這番話讓我逐漸清醒,我點了點頭,隨意的拿起了書架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翻看著,“倒也是不用費那麼大的功夫,還是等那皇後的忌日過去之後再去內務府領吧,以免惹了什麼不要的麻煩,到時候我們二人又該去找誰說理呢。”
嬤嬤許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不過您這也有些日子沒有和皇上見過麵了,我今日聽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說,皇上今日下早朝後要來未央宮的花園,娘娘您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嬤嬤說句話說的輕巧,但我心裏已然有了芥蒂,便也就不願和他再有什麼交集,我打心裏明白,他今日來此隻是為了緬懷自己的妻子,而並非是來找我這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