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開了。
一日清晨,嬤嬤興衝衝的跑了進來,我放下手中的毛筆,略微有一些不解。
“皇後娘娘,花園裏的海棠花開了,不過倒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桃花的花苞早就已經含苞待放了,不知為何久久不開,倒是這海棠花今日開的燦爛,看著就讓人眼前一亮。”
我頓時站起身來,跟著嬤嬤一起去了花園,未央宮雖然有些偏僻,但勝在麵積廣大,雖然有三處偏殿,但直至如今都沒有任何人居住,有一個小的花園,再加一處池塘,我整日待在這裏,沒有他人打擾,倒也算得上是清閑。
跟著嬤嬤的步伐,我看到了那盛開的海棠花,那花蕊像一顆顆粉紅碎石般奪目耀眼,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枝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我看的心生歡喜,不由得笑了笑,那海棠花柔軟的花瓣一層又一層地疊加,邊緣處微微翻卷,呈現出一種婉約的姿態,四周都散發這若有若無的淡淡花香。
“好久沒見娘娘如此喜悅了,倒是那一旁的桃花,如此含苞待放,卻依舊久久未開,真是讓人掃興。”
我瞥了一眼那桃花,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現了上官卿那雙灼灼的桃花眼。
“確實掃興。”
我回應著嬤嬤的話,再看那海棠花時,竟也少了些喜悅。
“娘娘。”
嬤嬤再次叫我的時候帶了些傷感,我不明所以,卻見她低著頭說道。
“這株銀杏樹是先皇後種的,如此也已經鬱鬱青青了。”
我懂嬤嬤的悲傷,但看著眼前這株矮小的銀杏樹,還是發問道:“先皇後是何時進入宮中的?”
“他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親自挑選的太子妃,跟著皇上一同入宮,名正言順的升到了皇後之位,隻可惜,在明德二年,她和孩子一同死在了那一場大雪裏。”
我聽的很是認真,嬤嬤或許見我如此,便也毫不避諱的繼續說了下去。
“先皇後那時還懷有身孕,但是她的身子又弱,太醫早就說了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可是她又執拗的不聽勸,堅持的要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皇上當初也勸過她,但最後沒有辦法隻能依了她的想法。”
嬤嬤為了將我身上的披肩調整好後,才繼續說道。
“直到即將臨盆之際,在麵對保大還是保小的這個問題上,先皇後毅然選擇了保小,但太醫們早就聽了皇上的吩咐,將先皇後給保了下來,後來的那段時間,先皇後整日黯然神傷,皇上每天夜裏都來這未央宮裏陪著她,小心的安慰著,生怕她哪一日想不開了。”
嬤嬤說著說著就流下了眼淚,我取出手帕時,她卻擺手拒絕,“娘娘,這不合規矩。”
我見她如此執拗,便也就收了手,其實哪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見她背過身去擦眼淚,我倒也不知為何想象了起來,那到底是怎樣一位奇女子,竟然為了孩子不惜舍棄自己的生命,又是怎麼樣一位奇女子,能讓上官卿如此小心的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