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襲(上)(1 / 3)

是夜;無論在哪裏大都是寂靜的存在著。尤其是今晚胡安坦的郊外更顯安寧。

遠遠望去,方圓十裡也隻有一座稍大的農莊在夜色下靜靜的安睡著。毫無規律偶爾吹拂過得涼風,仿佛就是它的呼吸一般,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卻證明著它的存在。

農莊的外圍;將近一半大的地方;豢養著過百頭經過四代培殖才得以成型的卡維拉紅角山羊。這些可都是能產奶水能產皮毛的上等貨色,比起棚內的烏馬和厚背家豬;紅角山羊的價值可要高出三倍之多。在羊欄內的深處有著一間別致的兩層高小木屋。小屋的材料不知是何種木材,但通體黑亮,就像野火蟲那堅硬光滑的外殼,而小屋的款式也不甚新穎,看似隨意搭建但朝向卻應該是整個農莊採光最足的方向,而無論一二樓的窗戶則更是可以完全的觀察到整個羊欄。小木屋裏住著老喬治兩夫妻,他們在農莊已經待了整整二十三年,從第一代的卡維拉紅角山羊的培殖開始,他們就管理並守護著這裡。兩夫妻唯一的兒子在城鎮裏擔任胡安坦領主基爾薩的內務助理,在小喬治多次勸諭兩老搬進城裡同住不果的情況下,也隻能讓他們在這繼續養老了。而現在晝夜陪伴兩位老人的則是一窩整整8頭的胡安坦刺狼。從第一代馴養的刺狼開始至今,也已有三代刺狼經他們的手管教過。

經過農莊的外圍向裡大約走上100米,有著一片茂密的菜園。各式果瓜都有種一點,菜園的邊邊也罕有的栽上一圈果樹。要知道現在的水果或鮮蔬那可是相對奢華的一種享受,能慣常享用這一奢華的應該是上流社會;或者路程遠的離譜但氣候更適合果樹生長的南方公國珀金裏昂。所以這一片小天地看來更像是主人家的興趣,而不是農莊所要經營的一部份。菜園後方左邊是窩棚;右邊則又是另一棟三層高的木屋,材料看上去與老喬治所住的應該一樣,隻是給人的感覺顯得更為恬靜些,比較引人注目的是木屋正門上掛著一個巨大的銅牌。上麵的字跡顯然是出自幼嫩的手筆,而且並不統一;歪歪斜斜的寫著諸如:敏妮的家;佛朗哥的家;阿布布的家;薇薇安的小家家等等大小不一的十來個短語,不知出於何意。隻有在銅牌右下角刻著一行小得多;也工整的字:“哥舒圖與楚依與孩子們的家”。

農莊大體上就是這樣子。而離農莊後方大約兩公裏的距離便是聞名眾公國的黃金群山山脈。黃金山脈橫跨大陸上兩大公國,起始是胡安坦所在的班納索來亞公國;然後一直向西延伸數千公裏直至艾徹斯特公國。兩國的邊界與橫向蔓延的山脈共同形成半包圍的格局,而處於包圍圈內的全部麵積則被統稱為暗金盆地。

小木屋透出昏暗的燈光,偶爾幾次燭火的搖曳也似乎不怎麼顯眼。木屋外紅角山羊大都三三兩兩伏跪在植被上深深睡去。脾氣火爆的老喬治與他的太太瑪麗也早早躺下歇息了。其實一天的活幹下來也是挺累人的,畢竟除去那些偶爾來打打散工的遊民,平日大多數時間就隻有他倆在忙活。

羊欄內四隻健壯的刺狼在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忽然;頭狼猛地停住步伐,轉身向著不遠處的山腳嗚鳴起來。一長串尖銳的聲音破空而出撕開了農莊原有的寂靜。另外兩頭刺狼也毫不猶豫的轉身沖入羊群,把剛被驚醒的紅角山羊有度的趕往羊欄深處。第四頭刺狼亦已在第一時間飛奔至小木屋門口。它們的動作與反應就像是經過了無數次嚴格演練一般,精準的分工與各自被分配任務的完成使它們看起來根本都不像是一頭刺狼。

同一時間,小屋那結實漆黑的木門被一股蠻力猛地推開。隻見老喬治已穿戴完畢矗立在門前;正緩緩的走下臺階。看他那齊膝長靴;高纖維材質連身工作服上緊束著早已褪色的巨大皮腰帶;不合時宜的復古牛仔帽;甚至連脖子上係的那一條挺有心思的小方巾,都顯示出老喬治剛才根本就沒睡。當然!更不能忽略被他扛在肩上的一台老式班納轉輪機槍。雖然“班納轉輪”自第四次滅世戰爭結束後便正式退役了。但粗大狂野;厚實沉重的第一直觀和使用後帶給人們的殺戮快感,使得它現在依然是某些地方武裝的主力殺器。而老喬治現在手上的這一台,槍托更顯斑駁;仔細一看槍管甚至有些微的扭曲,應該是過度高溫後的冷處理不太恰當所造成的物理破裂,並修復的不怎麼完美。不過,樣式的殘舊似乎更能有力的述說曾經在它身上發生過的故事。

羊群已被趕至內圈,並不時有幾頭紅角山羊一邊發出沉重的呼吸聲一邊焦躁的跳躍著。三狼一人也向頭狼靠攏了過去。老喬治習慣性摸了摸茂密的鬍子,自顧自地掃視著前方,濃濃的夜色裏不知包裹著什麼樣的危險,但從老喬治的舉止看來,這些都是他此前所預測到的。空氣中逐漸瀰漫出一股腥臭味,刺鼻的程度直逼那五天都沒細細打理過的厚背家豬窩棚,老喬治使勁嗅了嗅,臉色依舊平靜,卻猛然高喊一聲:

“敵襲!出列!”

隻見四頭刺狼馬上躍上前方,排出前窄後寬的二二陣型,這是小隊作戰時的典型攻堅陣型。老喬治平端槍身立在最後,由上至下俯看就像與四頭刺狼連成一個五邊形。

原生態的刺狼本就比一般的原野狼群更高大兇悍;甚至更嗜血,後背上有一條從腦袋一直延伸至尾部的灰綠色條紋,全身其他部位都被土黃色的長毛覆蓋著,這其實就是它們天然的防禦配備。而進攻方麵則是利爪與強有力的咬顎;更具體來說便是能刺穿盆地猛獁堅硬皮質的利爪與隻需兩次閉合就能基本粉碎大部份鋼材的咬顎。再加上三代的馴化期間所刻意培養的四肢短距離爆發力,使得這一代的家養刺狼在同質同量的凶獸麵前,已具備一切壓倒性的力量。但最為難得的是,在提高了實戰力量,又保持了狡猾;堅韌;嗜血;團體作戰等等野性本能的同時,它們更比一般凶獸多出了一個決定性的條件-----智慧。智慧使得它們能明白家主部份的指令並去執行;更使得它們能像舊世時的大部份豢養動物一樣,忠於家主。

智慧是人類與其他物種最本質的區別。大部份的物種隻能依靠本能生存,而人類卻在生存與發展史上依靠智慧一直佔據著食物鏈的最頂端。縱然,人類在過份迷戀慾望;過份高看自身能力並真正實施的時候,曾數次將全種族推向毀滅的中心。但萬幸兩次的苦難都熬過去了,現在正逐漸回歸至新的發展上。一旦走向正途,智慧依然是最可靠最純粹的力量本源。

有意識的重複著單一枯燥的事情;祖輩遺留的經驗;知識的不斷積累;對天地萬物的考究;對生存以外的執著。。。這一切,都象徵著人類的智慧。隻可惜,今晚的重點暫時沒放在這個相當有價值且極具爭議性的學術探討上。

今晚的重點應該是老喬治的正前方,那已經從夜色中緩緩步出的五頭凶獸,來自暗金盆地的特產----披甲人熊。披甲人熊並不是真正披著一身盔甲,隻是它們自身的皮毛不但堅硬而且會天然的交織在一起,互相拉伸牽引,其效果比起一般所謂的堅硬更多了一層韌性。體型最小的披甲人熊直立著都有兩米多高,按記錄甚至還有身高四米左右的披甲熊王。傳聞暗金盆地裏的原生部落根本不敢輕易招惹此等凶獸,但若偶得一具這樣的屍身便是極大的財富;肉身且不說,以其皮毛特性而製造的護甲足夠武裝四至五個成年男性;骨頭亦可加工成各式高品質的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