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寒梅站在廊下搓手,看著院子裏三個人,其中兩個提著一桶熱水,另一個拿著銅盆。
天還黑著,還不到卯時呢。外頭飄著雪花,天氣冷的厲害。
“寒梅姐姐,大公子醒了沒?我們不晚吧?”端著銅盆的丫頭有些忐忑的問。今日畢竟還是耽誤了些的。
“快了,趕緊進來,天冷一會水不熱了。”寒梅略皺眉也無意這時候糾纏。
“不會,都是滾滾的水呢。您快去叫大公子起身吧。”小丫頭賠笑道。
寒梅點頭,扶著簾子叫她們進來,就搓搓手進了內室。
內室裏,淩霜已經在叫了:“大公子,起來了,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呢。您再睡可就耽誤了跟老夫人用膳了。”
“大公子?大郎!”淩霜加了一些音量,毫無用處。
她和寒梅對視一眼,都很無奈。大公子哪都好,就是每天叫起床要累死個人。
她隻好動手,推著榻上的人。
“大郎,起來了,一會遲了。”
榻上的人皺眉歎氣:“起吧。”
他白色的裏衣有些亂,一頭烏黑長發也睡的很亂。
“快拿帕子來。”寒梅道。
就有人遞來熱乎乎的帕子,她將那帕子敷在榻上人臉上好一會,才有了反應。
白瑜接了帕子自己擦了幾下睜開眼:“哎呀,總是睡不醒。”
不睜眼的時候,已然是玉一般的人物了,這一睜眼,哪怕衣衫不整,也叫人覺得移不開眼。
他有一雙含情目,不說不笑也像是有說有笑。
不過十三,已經足夠風流。
屋子裏的火燒的很足,一點也不冷。榻上的帳子被掛起來,那是青藍色的紗帳做表,淺藍色的絲緞做裏。上頭繡著金線,十足的富貴。
掛帳子的鉤子全是金鉤。
白瑜身上的裏衣也是難求的雪綢,潔白如雪,柔軟似綢。
就連這屋子裏的丫頭們,個個頭上的首飾都有那麼一兩件是金器,這可就十分的難得了。
白瑜下地,洗漱過穿戴整齊,坐在銅鏡前麵由著丫頭給他束發。
聽著外間寒梅訓斥小丫頭:“今日什麼日子你們不知道嗎?就那麼貪睡?寧願早起一陣子去提水,也不能耽誤了事。沒得叫公子去晚了有人多話。”
小丫頭柳絲委屈極了:“奴婢沒有晚去,早早地就去了的。還不是那膳房裏新來的趙管事,十分的不客氣。非要叫咱們排在後頭。這就晚了一刻鍾。”
“進來。”白瑜麵無表情。
寒梅瞪了一眼柳絲,兩個人進了裏頭。
“公子別操心了,這些瑣事奴婢們辦好的。”寒梅道。
“嗬嗬,新來的什麼來路?怎麼了?錢給少了?把我排在誰後頭了?”白瑜冷笑了一聲不怎麼客氣。
淩霜正在給他梳頭,聞言從銅鏡裏看了一眼自家公子沒說話。
“回公子,趙管事非得說……嫡庶有別。就排在了二公子和四公子的後頭。這也罷了,五公子的人來了,他還想叫五公子也排前麵。是奴婢與他吵嘴他才沒堅持。”柳絲氣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