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凶惡
“我是誰?”這是個,大街上直接問出來會顯得很愚蠢,內心問。對於普通人,充滿了自我剖析的哲學意味,對於少部分失去記憶的人,則是切實迷題的問題。可是,對於他呢?
“我是誰?”偽造了太多身份,用了太多名字,表演過太多別人的生活。而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卻隻叫他的外號刺蝟。所以,他好像自己也記不清自己本來的名字,又或者,他不大想想起自己的名字,畢竟他的過去,隻有無盡的悲傷,隻有失去。本來還有一個名字,曾溫暖過他冰冷的心,曾讓他已經僵死的心開始溫柔跳動,讓他快要找到曾經的自己,可是......
“許家雯!“這個名字浮現在心底,就像一根針刺進了他內心最柔弱的地方,劇痛讓他忽然清醒過來,身體猛的掙了起來。因為被封印,他已經沉睡了太久太久,手腳都變的麻木冰涼。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 他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回想了一遍,才徹底恢複清醒。然後他再次睜開眼睛。他看到自己在一個被不大的房間裏,房間裏有簡單的生活洗漱用品,也有床和一些維持生活的基礎設施。可是這個房間沒有牆壁,房間四麵,都隻有一片片玻璃,阻隔了他和外界。透過玻璃,他看見自己在一棟陌生建築裏,四周還能看見十幾個房間,有的房間空著,也有的也同樣關著囚犯。可是這些囚犯並不像人類,雖然因為建築太大,每個房間離的太遠看不分明,可那些塞滿房間蠕動的軀體,分明不是人類或者他常識中知道的動物。
“這,是哪兒?”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隻覺得一陣陣虛弱。他無力的扶著冰冷的玻璃,嘴裏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我在哪兒?”他忽然看見不遠處站了一個人,他忙用力敲擊玻璃想問這個人一些事。可他敲的很用力,外麵的人卻仿佛絲毫沒有察覺。他用腳踹,甚至用身體撞,可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玻璃,這麼大力的撞擊,玻璃絲毫沒有顫動,也隻發出沉悶的低響。
這人依然沒有聽見聲音,又過了許久,他回了一下頭,可是眼光掃過玻璃,甚至沒有絲毫停留。
“這是哪兒!這是哪兒?你是誰?你們是誰?”他像發瘋似的大聲叫著:“有沒有人聽見?有沒有人看見我?回答我!誰來回答我!你們到底在哪兒?到底要做什麼?”他嘶啞的叫著,用力撞擊著,可玻璃沒有被撞裂,也沒有反彈多少力量弄傷他的身體,他甚至用頭猛撞玻璃,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撞碎的是眼前的玻璃還是自己的頭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衝動,他本該是個冷漠的殺手,此刻卻好像一個找不到父母的六七歲孩子,失去控製的哭叫著,碰撞掙紮著......
“你還是不願意麵對現實啊。”那個聲音又響起了。沒錯,他失去控製,失去理智,就是因為他潛意識中在畏懼那個聲音,畏懼那個他憎恨的,卻無能為力的聲音。他猛的跳了起來,又狼狽的跌倒在地,仿佛突然被抽去了力量,他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