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有幾人,他不知。

因為裏麵的人很警惕,他不敢就近偷窺,隻能從聲音辨別。

不過,雖然沒有看到院裏的人,但從聲音,可以得知孩子就占了多半,青壯年似乎隻有兩人。

――搞一搞,也許能搶到糧食!

隻是,那家子老幼婦孺,搶了他們的糧食,隻怕那些孩子也活不下去。

見宋清琅一直沒有回話,康寶兒不耐煩了。

他提高聲音問道:“琅哥兒,和你說話呢,怎麼不吱聲?”

宋清琅回過神,支支吾吾說道:“要不還是算了,我看他們一家也不富裕,換一家得了。”

康寶兒氣笑了:“琅哥兒,你就是心軟。”

“再說了,那富貴人家,我們能搶的過嗎?他們家家戶戶可都有護院的呢。”

“以他們的身手,拎我們跟拎小雞崽子似的,根本打不贏好吧。”

“但那戶人家就不同了。”

“孩子多,大人少,成年男子你說隻有兩人,我們一夥十八人,打兩個,那不是綽綽有餘。”

康寶兒說完,捅了下身旁裝啞巴的木溪鶴:“小鶴,你倒是說句話啊。”

木溪鶴:“……”

說什麼呢?

瀾城被攻破前,他就逃到了亳縣。

期間他也在藥材鋪打過零工,攢了一點點錢,但是隨著戰事越來越凶險,亳縣藥材生意一落千丈。

飯都吃不起了,誰還看病呢。

所以,木溪鶴失業了。

再後來,糧價一天一個價,他積攢了那一點點錢,十幾天就花完了。

迫不得已,木溪鶴隻能再次淪為乞丐。

每日與同伴翻找大戶人家丟棄的飯菜,以此為生。

但雪災來臨後,大戶人家也縮衣緊食,他們有時候好幾天都找不到吃的。

隻能抓陰溝裏的老鼠和各種蟲子充饑。

現在天氣冷,老鼠和蟲子藏得深,他們抓一隻老鼠,得費很多工夫。

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①

木溪鶴也想當一個知禮節知榮辱之人,他也不想失去木府貴公子的風骨……

但是,為了生存,他隻能與人搶食,也隻能為了一塊饅頭砸破別人的腦袋。

現在,為了活著,再當一次強盜又有何不可!

他定定神,堅定說道:“我覺得能行。”

宋清琅愣了下,半晌後才說道:“那你們去罷,我下不了手。”

康寶兒冷笑:“你不去,那我們搶到的糧食,不會分你一粒。”

宋清琅小聲嘀咕:“我知道。”

康寶兒:“所以,你是準備餓死麼?”

宋清琅硬著頭皮回道:“死便死,那院子裏那麼多孩子,搶他們的糧,我做不到。”

康寶兒急死了:“你這個死腦筋,我們又不是把他們的糧食都搶完,就拿一點點,對,拿個百十來斤,等天氣暖和了,想辦法再還給他們。”

宋清琅驚訝道:“你拿什麼還?”

康寶兒:“開春後,災情結束,總有零工可以打,到時候攢了錢,給他們錢就是了。”

幾個孩子躲在土地廟密謀搶劫,角落裏睡在稻草堆裏的人聽到後嗤笑一聲。

打退兩波進攻土地廟的災民,還真以為自己身手了得。

要不是他暗中出手相助,隻怕早已落入別人腹中。

倒是縱得他們惡膽,反過來想去搶劫別人了!

罷罷罷,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

男人翻了一個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