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一下變得這麼冷?早知道,剛剛那會我就多加一件衣裳了。”黃婉晴嘟囔著。

白素素知道她怕冷,但衣裳都在牛車上,眼下雨大,也不好去拿,隻能安慰道:“再忍忍,等雨停了,多加件襖子。”

兩人的對話,顧瑾沒有聽到。

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幾頭騾子上。

從逃荒時買下它們,它們為家裏可是立了不少功勞。

眼下離京城不知道還有多遠,它們可得要挺住啊。

正憂心,

大雨漸漸變小,最後淅淅瀝瀝又下了會,終於停了。

黃婉晴凍得不行,她哆哆嗦嗦從騾車下來,迫不及待想要找衣服禦寒。

哪知剛剛落地,兩隻腳又立刻縮了回來。

好冰,好冰。

“穿上木屐。”顧瑾沉聲吩咐。

木屐,簡稱屐。

在周國,下雨天,路麵泥濘,就會穿木屐。

這種鞋子,是一種兩齒木底鞋,走起來嘎嘎響。

蘇家人都是木匠,離開空地時,屬於他們的木製品,顧瑾花錢買下,銀錢都給蘇海棠拿著。

裏麵就有不少木屐。

黃婉晴回頭,正要翻找木屐,白素素眼疾手快,從中間的物裏翻出一雙遞給她。

“二嫂,給。”

蘇海棠急忙也拿了一雙。

顧瑾沒有下車,她抬頭,從樹枝的縫隙看向高空。

雲層似乎並沒有消散,太陽應該也已經下山,森林裏,隻餘一絲光線,再晚些,隻怕伸手不見五指。

“大舅,做幾個火把,我們今天晚上不能留在這裏露營,得找一個山洞才行。”

李忠義正有此意,他點頭,穿好木屐,朝另外一輛騾車走去。

剛剛那一陣雨,連騾子都凍壞了。

它們擠在一起,渾身都在發抖。

李忠義手巧。

什麼事情,一點就透。

這兩年,隻要是晚上趕路,都是他掌手做火把。

做得多了,熟能生巧,隻一會就做好五個。

做火把,最好的材料是鬆樹樹脂。

他們穿行森林時,見到有鬆樹,會收集樹脂。

而起到燈芯作用的是鬆果。

這玩意,到了秋天,滿地都是,李忠義隨便就撿了一麻袋,堆放在騾車上。

他點燃一堆麻杆,將樹脂融化,然後讓鬆果沾滿樹脂。

最後,隨便找了一根木棒,木棒頂端用斧子劈開,他將沾滿樹脂的鬆果塞進木棒的頂端縫隙,一個火把就做成了。

幸好從金剛穀帶出來的麻杆還有許多,有它們引火,省了不少事。

一共五個火把。

顧瑾,李忠義,李大海,李桃花,白素素人手一個。

顧秀和所有小孩都坐在騾車上,李仁勇傷腿傷沒有徹底好,隻能躺在騾車上。

怕他們被風吹感冒,李母拿著厚厚的被褥,將它們都堆在騾車上,所有人被被褥團團圍住,頓時暖和了很多。

黃婉晴實在太冷了,她也想坐騾車,顧瑾拒絕了。

她望著嘴唇已經發青的婦人道:“你不能坐,要不然,凍死了都不知道。”